岁聿云暮(52)+番外
曲疏月说个冷笑话:“争取把属于我的材料全写回来。”
“......”
她忙到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看见余莉娜的朋友圈。
余大小姐拿回了自己的黑卡,住在京市郊区的一栋大别墅里,里面还有两个佣人伺候着。
余父美其名曰是为了她专心考博,其实就是变本加厉的疼宝贝女儿,弥补前段时间的亏欠。
依曲疏月看,她现在有钱有闲的,反而更不利于复习。
才一个上午,已经发出了两条高质量的朋友圈,为京市的GDP贡献了巨大能量。
曲疏月点了个赞,并在下面评论:“做完美容,又去吃高级餐厅,谁能舒服得过你?”
余莉娜秒回:“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你要一起来吗?”
她输了一句话:“不了,我怕得红眼病。”
然后就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没看了。
下午全行大会,方行长在上面传达最新精神,讲得慷慨激昂。
底下人个个哈欠连天,除了坐在前排的那几个,后面小动作不断。
辛美琪坐在曲疏月旁边,看她登了V/PN,问她翻墙去看什么?
曲疏月把手机往那边挪一点:“这个博主,我觉得他有点意思。”
辛美琪看了一眼界面,是一个很陌生的社交软件:“国外的App吧?”
她点头:“嗯,叫vieugall,我在伦敦的时候注册的,用户很少。”
再看一眼那个博主,他最近刚发的一条是:「我见她,犹如暗室逢灯。」
辛美琪再往上翻了翻,又一条:「谁也不知道,她其实是很难讲话的一个人,但我知道。」
她问:“这个用户你认识?”
曲疏月说不认识:“我就是喜欢看这种文艺咖,吃爱而不得的苦。”
辛美琪笑着嘁了一声:“你是自己淋过雨,就要把人家的伞扯烂吧?”
“......”
到五点半下了班,曲疏月还在办公室里研读文件,手机就响了。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甲方爸爸”,刚才开会的时候,顺手改的。
曲疏月“喂”了一句。
里头传来陈涣之清冷的声调,一丝漫不经心:“下班了吗?”
她翻了一页手上的纸张:“快了。”
陈涣之听见毕剥声,调侃了句:“还在学习呢?”
曲疏月轻而软的调子纠正他:“一般下班前,哪怕没事好做,也要装出忙的样子,你没摸过鱼啊?”
就像坐在课堂上,一个不听讲还理直气壮的小学生。
陈涣之压低了嗓音,冷不防的哼笑了一声,隐约间,仿佛有无可奈何的宠溺在。
眼前这份翻烂了的整改材料,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什么,曲疏月忽然就看不进去了。
陈涣之仍然是那副口气:“好,这位正在紧张摸鱼中的陈太太,你先生在楼下等你。”
曲疏月嗫嚅着,红润的唇瓣张了张,什么话也说不出,暮色映照下,白绢般的一张脸粲然霞光。
门边,计财部的郑主任叫了她几句,她才猝然回神:“怎么了?”
郑主任说:“疏月,这个月的五险一金表我发给你了,明天核对一下吧。”
“好的。”
临走前,郑主任回头问了句:“怎么好好坐在这里,脸红起来了?”
曲疏月娇媚而不自知的,摸了一下脸:“没、没有啊,天太热了可能。”
下班时间一到,她拿上手机,收拾好包,出了办公室。
行门口停了辆S500,陈涣之穿一件面料精良的衬衫,靠在车门边抽烟。
松散 的温莎结往上,是他饱满的喉结,棱角分明的脸廓。
从他指尖散出的,几缕很淡的白色烟雾,漂浮在傍晚的昏黄里。
一人一车,背后是洒金叠影的宽天厚地,这种构图方式,很像文艺复兴时期过于华丽的手笔。
曲疏月走下来,陈涣之绅士而散漫的,为她打开车门。
她双手捏紧了手提包,几分快撑不住的矜持:“谢谢。”
陈涣之从另一侧上了车,他问:“直接回家?”
曲疏月先跟他确定:“你今晚有饭局吗?”
她是怕耽误陈涣之的时间。
这几天在一起,他几乎是电话不断的,不是集团的事情,就是自己公司有状况。
陈涣之的手搭在方向盘上:“要有的话,恐怕也没时间来接你了。”
他是一种类似于白描的语气。意思简洁,如果没空,来的会是司机,就这么简单,都不值得深思他的用意,更不要误会。
曲疏月心知肚明的,点了一下头:“那我做点晚饭,我们去一趟超市吧。”
“好。”
陈涣之把车开到SDK,这里的地下一层有家会员制的超市,曲疏月是这儿的常客。
记得余莉娜第一次来的时候,她还东张西望了一阵,说:“你们京城最高端的商超,装修这么简朴的吗?”
曲疏月心想,她是江城人,说这个话IP完全正确,就没反驳。
陈涣之大概从不亲自逛超市。
这一点,从他生疏的推车姿势,和站在货品分区处迷茫的眼神就可见一斑。
他双手把着推杆,一双明澄的眼睛望过来,也懒得开口。
曲疏月把手里的几盒牛排放下,指了下另一侧:“再买点水果,那边。”
她已经拿了很多东西,从肉桂粉、覆盆子酱、罗勒这些调味品,到鲜奶、鸡胸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