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世界没有我(19)
“嗨,周以鹿!”游戏刚结束,我抬头一看,发现她就坐在我床边。
欢儿有很多颜色的帽子,我见她戴过黑色、灰色、黄色、白色,而今天她戴的是粉红色。我记得她最喜欢的颜色就是粉红色。
我被她吓了一跳,没好气道:“你怎么下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我想给你个惊喜嘛!”欢儿撇撇嘴说。
说罢,她伸长了脖子往张曜那边看:“其实我就是想下来看看他……”
我白她一眼:“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会这么好心过来看我?才怪!”
“小哥哥……”这时她大胆地冲张曜喊了声,“你在干什么呀?”
张曜愣了愣,确定她是在和自己说话后,举起手机:“我在……看新闻。”
欢儿丢下我,直接跑到张曜床边:“小哥哥,你玩抖音吗?”
“……我下载了,但是我很少看。”张曜语气有些尴尬,约莫是没见过这么主动的女孩子,被吓到了。
欢儿掏出手机,开门见山:“那……我可以加你微信吗?我想认识你。”
“好……好吧……”
我在一旁看着他们互相扫码加微信,居然有种“现充都给我爆炸”的心理。
这时张曜主动问她:“你和周以鹿是……”
“我和周以鹿只是好姐妹,我没有男朋友。”欢儿立刻回答。
张曜笑了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我也笑了笑,心里想的是:臭妹妹你给我记着!
自从重色轻友的欢儿要了张曜的微信之后,她就再也没跟我聊过天。
我反正也不想聊天,每天治疗结束后,除了刷朋友圈就是打游戏。
班上的女生我加的不多,甚至有几个我都不记得她们叫什么名字,所以女生我一般只给欢儿和孙诗颖点赞。
孙诗颖又发自拍了,这次是在另一家网红咖啡店,和她的三个闺蜜一起。
孙诗颖站中间,左边那个女孩染着黄头发,右边那个女孩戴着哈利波特似的眼镜。
左看右看,还是孙诗颖最好看。
我手指一滑,又给她点了赞。
再往下刷,我居然刷到了林雪如的动态。
这还是我第一次刷到她的动态。我刚加她微信的时候,她的朋友圈只有一条横杠,我以为她屏蔽了我,气呼呼的质问她为什么,她急忙告诉我那是因为她一次也没发过朋友圈,并不是屏蔽我。
她向朋友圈里的所有人分享了一首歌:《僕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 (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
我点进去,听了这首歌,很可惜是日语,我没听懂,然后我又搜到了这首歌的中文歌词,这回我大概懂了她想表达什么。
我没有评论她,也没有给她点赞,我又默默地听了一遍这首歌,然后继续和余小波开黑。
林雪如
今天我从隔壁床阿莲那里知道了一首歌——《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阿莲说,她每次听这首歌都会哭个不停。我很少听歌,尤其是日语歌,但这次阿莲说得没错,这首歌确实也让我动容。
“因为有像你一样的人存在,我开始稍稍期待着这个世界。”这句歌词让我突然想到了周以鹿。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微信朋友只有为数不多的二十个人,都是我的亲戚,我平时不爱看朋友圈,也不发朋友圈,但我还是忍不住将这首歌分享到了朋友圈,因为我想要让周以鹿看到。
路过周以鹿说的那个网红“催什么崔”的病房,我忍不住往里面瞅了瞅,发现他也正侧着脑袋看着我。
他住的是单人间。他长得好帅,深邃的眼睛,浓密的眉,是那种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的帅哥。头发染成亚麻色,左边胳膊上全是纹身,两只耳朵戴了好几个耳环,看上去又酷又拽。
像这样的人我自然是不敢同他说话,但是他却叫住了我:“喂,你过来。”
“你是在叫我吗?”我指了指自己。
“对,就是你,这里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他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我只好走过去,他凑近我,命令我:“他们没收了我的手机,你给我打开抖音,看看庄菲那个女人有没有说我些什么。”
“我,我没有下载抖音……”我老老实实告诉他。
“什么?”他眉毛一挑,低头骂了声“操”。
我心脏吓得怦怦跳,他重新坐回到床上,翘着二郎腿:“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乖乖地摇头:“不知道,不过我听别人说你是个网红……”
“害,什么破网红,我就是个靠直播游戏赚钱的。”他说着,摸了摸口袋,我觉得他是在找烟,无奈口袋什么也没有,他只好作罢。
我想起周以鹿,忙说:“我有个朋友特别喜欢你,他说你打游戏特别厉害。”
“催什么崔”斜了我一眼:“他几岁了啊?让他好好读书吧,没那技术就别瞎几把学别人打游戏了。”
这时我瞥见他床头的牌子,上面写着:
28床
姓名:崔文远
性别:男
年龄:24岁
诊断:双相情感障碍
“原来你叫崔文远啊……”我感叹,“你也就比我大四岁。”
崔文远斜睨我:“干嘛?想追我?到楼下排队去吧。”
我的主管护士发现我,走过来就要把我带回去:“林雪如你怎么在这儿?快回你的病房。”
“拜拜,林雪如。”背后传来崔文远慵懒的声音,我扭头看,他还像模像样地冲我弄了一个飞吻。
崔文远的躁狂症状减轻了很多,他被允许出病房,在走廊里到处闲逛。早上他也会和其他病人一起做操,一起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