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在野(36)

陆谦接过药和矿泉水，忍痛吞了两片。现在胃部像是用人拿着根子乱捅般难受，陆谦紧皱眉头，仰头靠在椅背上，等着这阵疼痛过去。

看着陆谦这模样，蒋川还是想着多嘴一句：“谢医生这次详细问了您的情况，建议您有空还是去趟医院做个胃镜，有问题也好及早治疗。”

陆谦有气无力道：“知道了。”

想起上次在医院遇见周蕴的事情，蒋川在犹豫要不要和陆谦说之间，最后还是选择了告知：“对了，上次我去医院还遇上周小姐了。”

药效慢慢上来，胃也不那么痛了，陆谦渐渐舒展眉头，听蒋川说起，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哪个周小姐？”

“周蕴。”

听到这个名字陆谦愣了一会儿，本来仰靠着却微微直起身来，盯着蒋川的背影示意蒋川继续说。

感受到后背的视线，蒋川也明白陆谦的意思，说道：“我见她是在那哭，还挺伤心的样子。”

“哭？”陆谦问：“她怎么了吗？”

“应该不是周小姐，我和她一起去拿的药，应该是她住在月桥路的奶奶有什么事，不过具体的我也没问。”

以前的周蕴一点小伤小病就爱在陆谦面前哭诉，烦不胜烦。可重逢以来却将自己伪装在一副坚强的外壳下，不会轻易将自己的脆弱示人。想来是真的遇到了难过至极的事。

陆谦不自觉地去想周蕴难过哭泣的画面，倒是忘记了胃痛，取而代之的内心逐渐升起的烦闷感。

***

在周蕴细心照顾了一个星期后，梁素琴的伤也恢复了痊愈。养伤这几天待在家可把她给闷坏了，迫不及待想去找老姐妹们唠嗑叙旧，也让周蕴可以放心回家了。

看周蕴还一副担心不舍的模样，梁素琴语重心长地说道：“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孩子，但还是听奶奶一句，不要将奶奶当作患病之人需要细心照料。如果真的生命走到尽头，那我会遗憾没在有限的生命里尽情享受的。”

道理虽都明白，可当面对亲人生命的流逝，谁又能无动于衷呢。但周蕴还是会选择尊重梁素琴的想法，正如她儿子所想。

“嗯，知道了，奶奶。”

回到花店，夏萌将这几天的事务一一向周蕴汇报。

“这几天辛苦你了，你做的很不错。”

被夸了的夏萌露出一个腼腆的笑：“跟蕴姐学的。”

早晨的微风吹动门口的风铃，伴随着花店内缓缓流淌的歌声。歌手慵懒治愈的歌声，像输液一样，缓慢流入，让人内心也变得祥和宁静了。

周蕴盯着落地窗外的一只停驻的小鸟一时出了神，在夏萌提醒她来客人了，还是没回过神。

“蕴姐？”夏萌走到周蕴身边轻唤。

在回头望向夏萌的一瞬间，周蕴似是还没从出神的状态中出来。虽是看着夏萌，却像是透过她看向了更远处。

“蕴姐，你怎么了？”夏萌举手在周蕴眼前挥了挥。

这时候周蕴的眼神才渐渐聚焦，看着近在眼前的夏萌，道：“怎么了？”

“来客人了。”夏萌指着门口说。

周蕴看向门口，在看清来人后，更是愣了一会儿，看着又像是出神了。

怎么是他？

周蕴走上前，说出了心中的疑惑：“怎么是你？”

当初和陆谦的花店重逢是巧合，但周蕴知道他绝对不是巧合。

夏萌正好验证了她的想法。

“是你？蕴姐，我想起来了，他就是之前你不在的时候说要找你的那位男士。”

周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方便找个地方聊聊吗？”

来人正是俞快。

周蕴带俞快来到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店。

两人坐下点完咖啡后，俞快环顾四周说道：“我还没来过这呢，这的环境不错。”

“这家咖啡店刚开，我也是第一次来。”

俞快双手交握，想说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周蕴：“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陆谦和你说的？”

俞快摇头否认：“不是，是我上次在陆爷爷的生日宴见到了，听说宴会的花艺设计是你做的，我便向酒店工作人员确认了，才找到这的。没有打扰到你吧？”

周蕴摇了摇头。

此时服务员将泡好的咖啡端了上来：“请慢用。”

周蕴端起咖啡先品尝了一口：“我觉得还不错，你尝尝呢？”

俞快此刻心思根本不在咖啡上，但听周蕴如此说，也还是先尝了尝，说道：“确实不错。”

此后两人沉默了一阵儿，最后还是周蕴切入正题：“你特意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上次在宴会上见你，情况有些糟糕，所以就没有上前说话。你和陆谦......”

“我和陆谦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可......他怎么会邀请你来参与陆爷爷生日宴的花艺设计呢，况且他也知道陆家人对你的态度，应该要避嫌才好。”对于周蕴的说辞俞快显然不太相信。

“他为什么邀请我做宴会花艺设计，我不知道，这你要问他。而我为什么答应他的邀请，单纯是为了陆爷爷，不为其他。”

“可.....”

“俞快，你是不是还喜欢文蔷。”周蕴直接打断了俞快。

俞快一时被问住，明明他应该假装否认。他从高中开始就暗恋文蔷，但文蔷的眼中除了陆谦再也看不到其他人。所以俞快将对文蔷的爱意深埋在心底，从未与任何人提起过。

因为从未勇敢争取，所以直到如今俞快依然会有执念，不甘心。俞快知道周蕴能理解懂他的这种执念，所以面对周蕴的提问，他还是选择说了实话：“没错，我还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