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荻出了一身的汗，双腿发软，也不敢撒手。
好像一撒手，就要被海浪卷走，就要掉进茫茫的大海。
薄姝抱着她，一手捂着她的后脑勺，一手紧扣住她的身子。
夏荻喘了一口气，渐渐醒神：“几点了？”
“凌晨了。”薄姝道。在游泳池边就觉得夏荻不对劲，从书房下来发现夏荻靠在沙发上睡着，满头大汗，就像是在做噩梦。
“我爸的生日。”夏荻松开薄姝。
薄姝认真地看夏荻的眼睛，没有和夏荻开“我和你爸只差一天”的玩笑。
夏荻道：“你是不是查我了？”昨天薄姝带她去浙菜馆，她问薄姝怎么知道她是浙江的。
旁边发出响声，薄姝夏荻侧头看旁边的薄星，薄星趴在沙发上睡着了，脸蹭着沙发撅着屁股。
“也不嫌累。”薄姝抱起沙发上的薄星，托着薄星的屁股。
夏荻在沙发上发呆，薄姝拍薄星的后背，继而对夏荻道：“我先抱薄小朋友上去，再来抱夏小朋友。”
“我才不要你抱。”夏荻笑道。
同时进入家用电梯，薄姝开口道：“今天你和薄星睡吧。”
“哦。”
薄姝抱着薄星，一直没撒手，稳稳地抱进了自己的房间。转头看床边的夏荻，道：“你睡里边。”
“你睡哪？”夏荻道。
“外边。”薄姝道。
夏荻躺下后，见薄姝抬起条腿也躺在了床上，这时她才反应过来薄姝说的“外边”的意思，她以为是房间外边，没想薄姝指的是床外边。夏荻抬头看薄姝，薄姝朝夏荻笑了一下，关上了房间的灯：“睡吧。”
夏荻一时半会睡不着，她侧头看薄姝，看不到薄姝的脸。薄姝侧着身子，在轻拍她们中间睡着的薄星。
“我无意中看到的。”静静的房间，薄姝轻声道。
“明天的月亮才会圆吧？”夏荻道。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薄姝道，“你喜欢吃什么馅的月饼？”
“蛋黄莲蓉。”夏荻道，“你呢？”
“我不喜欢吃月饼。”
“天被你聊死了。”
夏荻笑一声，薄姝跟着笑。
夏荻侧身看薄姝，轻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很欠？”
“挺多时候我都想打你。”夏荻道。
“过分了啊，当着我的面说要打我。”薄姝道。
“那你想怎么样？”夏荻道。
“我能怎么样？”薄姝道，“中间还躺着一个。”
夏荻不说话，薄姝拍了一下夏荻的肩头：“就怕了啊？”
夏荻抖了一下，捂着薄姝的手。
薄姝不动，任由夏荻捂着，夏荻抖了好一阵，发出小小的抽气声。薄姝另一手抽床头的纸巾，递给夏荻：“好了，不打你了。”
夏荻声音有点沙哑：“你服不服？”
“服了我的姑奶奶。”薄姝道。
夏荻擦脸上的泪，反正脸已经丢了。把哭湿的枕头翻一面，拍了拍继续睡。
没有汹涌的大海，只有军帐里摇曳的烛光，夏荻撑起身子，见到一个熟悉的裸背，她白天才看到的。薄姝背对着她穿衣服，这好像延续了好一阵子前的梦，梦中的薄姝把她压到床上，让她觉得这不是她的梦。长公主已死，她以为她不会再梦到薄姝了。
“荻儿？”薄姝坐到她身边。
夏荻差点把舌头咬了：“你叫我什么？”
“我会送你回家。”薄姝摸着她的脸。
“换剧情了？”夏荻道。最开始她梦到的是长公主和王后，梦的最多的也是长公主。虽然也梦到过其他的，但少得可以忽略不计。
夏荻冷静地朝梦中的薄姝道：“你过来点。”
薄姝靠过来，她咬了薄姝的脖子。
这个剧情里，薄姝是女将军，难怪之前看她穿盔甲。长公主是不穿盔甲的。
这一觉夏荻睡得很好，醒来时房间只有她一个人。昨天可能是她最倒霉的日子，在薄姝面前丢了这么多次脸。按照薄姝的禀性，一定会把她嘲讽成筛子。薄姝看上去挺正常，端了碗粉条给她：“王倩已经和《化生子》剧组协商好了。”
“《化生子》什么时候复拍？”夏荻道。
“难说。”薄姝道，“最近又来了批网络剧。”
“估计能拖到明年，所以东内记事你别担心，按照导演的节奏来，也不会轧戏。”薄姝道。
夏荻松了口气，她怕《化生子》随时复拍，到时候两头跑，精力肯定是有限的。
“你什么时候回校？”夏荻道。
薄姝在海大念研究生。
“过了中秋，”薄姝道，“我也想多陪薄星一会。”
“薄星的医生今天会和薄星视频，你要不要见见？”薄姝道。
作者有话要说：薄总：~~~觉得嗨森
第32章 坦露
视频完, 薄星丢掉手机继续玩平板, 边戳平板边看夏荻, 似乎想让一旁的夏荻跟她一起玩。夏荻拿薄星的手机, 无意瞅到亮着的“视频草稿箱”，手机是薄姝的手机, 薄星拿薄姝的手机看抖音。夏荻被草稿箱的封面吸引，点开一看, 正是薄姝录的视频。
“我们一起学猪叫, 一起哼哼哼哼哼, 在你面前撒个娇，哎哟哼哼哼哼哼……”
真人不露相, 这猪叫声几乎能以假乱真。薄姝简直是个宝藏女孩？
夏荻看薄星打游戏, 想着医生刚才和她说的话。其实夏荻自己也有医生，今年过年，医生问过她的情况, 毕竟她已经好了很多年。医生说她有个好姨妈。
夏荻再睁开眼睛，薄姝已经在床上了, 就像她们去野营那天。她转过头看薄星, 薄星已经不在床上, 索性平躺了。薄姝仍然侧卧着。
“这么多年我其实有个问题，我想问她，为什么没带我一起自杀，明明已经喂我吃了安眠药，什么让她回心转意, 既然回心转意，为什么不能活下来。他们死了，我一辈子没答案。”
夏荻的声音很平：“我看心理书上说，这叫自我怀疑，亲子关系很容易自我怀疑，他们可以去追问爸妈，为什么你总觉得我不好，为什么你总是管我，为什么偷看我的空间，我也想问，他们死了，我只能不停地问自己。”
“有水吗？”夏荻问薄姝。
薄姝撑起身，从柜子里拿出矿泉水，拧开后递给夏荻：“要纸吗？”
薄姝一并把抽纸放夏荻心口。夏荻拍了一下抽纸，喝了口水道：“我先补点水。”
喝了水，脑子清爽了一点，盯着天花板仍然觉得身体在下沉。她手心一热，转头看薄姝，薄姝握着她的手，已经闭上了眼睛。
“不吃月饼吗？”董音把月饼盒端到夏荻面前。
夏荻一手拿本子，另一手拿了个月饼：“这么早就回剧组了？”
“你不也这么早。”董音道，“后天才有你的戏，怎么不在家多待一会？”
“晚上有场戏，跟我人物有关联，我想看看。”夏荻道。
董音顺手抹夏荻的嘴角：“好吃吗？”
“好吃。”没想到董音会有这样的举动，夏荻抹了抹嘴角，即便嘴角已经没碎屑了。
“再吃一块。”
“我吃不下了。”
“不吃就没得吃了。”董音道。
夏荻伸手再拈了块月饼。董音笑了笑，突然说道：“网上有把我们凑一对的，你看了没？”
岂止？她还看了银鼠。想到“银鼠”另一主人公，她突然有点心虚？
“你不介意这种吧？”董音道。
夏荻道：“你不介意我蹭你热度才好。”
“要是我介意，你要怎么补偿我？”董音道。
“亲我一下？”董音道。
被撩到了……夏荻抿了抿嘴唇：“好啊。”
董音正脸朝着她，她有点不好意思：“亲嘴吗？”
“害羞啊？”董音道。
“你朋友不会有意见吧？”夏荻道。
“你是拉拉吗？”董音笑了笑，没有继续开夏荻的玩笑，“真是的啊。”
总觉得董音在套她的话？那天去浙菜馆，她和薄姝同行。所以董音和薄姝到底是怎么个关系？是董音不愿意，还是薄姝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