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玩(205)

明明已经很努力地在变强了，一天比一天更加强迫自己去接触陌生又危险的东西，曾几度徘徊在生死一线，最后却都能转危为安，化险为夷。他以为自己已经成长为足以顶天立地的男人，足够为爱人遮风挡雨，然而面对那个强大到可怕的男人，他赌上性命建立起的一切在这绝对的压倒性力量面前，竟脆弱到还没开战就濒临崩溃。

难道他最终爱人都无法保护周全吗？

强烈的自责和心痛犹如罪恶的魔手，将莫格推往更加痛苦绝望的境地。

“莫格，你听我说，”李玩扶着他的头，凝视他的眼睛：“这件事无法逃避，否则永远都解决不了，只能坦然面对，你懂吗？与其逃走，不如放手一搏，输了大不了我俩一起死，赢了……赢了最好，你相信我吗？”

他极少用这种略带忧伤低靡的语气讲话，字字如温柔的利刃，切割着莫格的心。莫格自愧难当，倏然抱紧眼前的人，眼中含泪：“我不逃，我也没想过要逃走，我只是想让你先走，等我解决完这边再去找你。我没办法容忍你被别的男人带走，一想到你跟别人亲热我就气得想杀人，我会受不了的！你答应过我不离开我，我也答应过你要保护你，一辈子爱你，我只是想让你先走，我，我要跟那个拉斐尔拼了！”

“我他妈说这么多你听进去一句没有？”李玩气急，狠狠推开伏在身上的人，“事情皆因我而起，要我抛下你独自逃命，这种事我怎么做得出来？我李玩又不是狼心狗肺，那还不如叫我现在就死了好了！”

莫格无言以对。他确实是这样打算的，首先保证李玩安全离开，然后遣散家里的仆人，公司那边姜铭远也能妥善处理，最后他将留下来独自对抗拉斐尔。至于那些名义上的亲戚倒是无所谓，世界上少几张恶心的嘴脸不会对他造成损失。

虽然这个计划没几分胜算，但他仍打算执行到底，就是死也绝不能将爱人拱手相让。可现在听李玩一通控诉，他不得不承认这样做确实太过鲁莽，如果自己真死了，而敌人还在，李玩又失去了自己，到时候他要怎么办呢，他该依靠谁呢？

如果自己跟拉斐尔两败俱亡，李玩一定会很伤心吧。然而伤心过后，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会遇到更多更好的人，到时他会不会爱上别的人呢？

这唇，这眼，这笑，这一切令他爱到心痛的美好都将从他的生命里剥离，然后去属于另一个人吗？

不！他决不允许！

这怎么可以呢？哪怕是死，就算是下了地狱他也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李玩，这个人生生世世都要属于他莫格，也只能属于他莫格！

他再次将眼中闪烁着愤怒和心痛的爱人拥入怀中，激动地大喊：“是我错了，我不该抛下你！我跟你在一起！再也不分开，死也一起死！”

他这段时间忙得找不着北，无意间便忽略了李玩的感受，事情的起因既然是他，那他肯定没少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自责过，懊恼过，又能比自己好受到哪里去。作为亲密无间的爱人，却没有考虑对方的心情，实在是太不应该。

而他的心更多的则是被一种扭曲的自私迅速侵蚀——宁愿李玩跟自己一起死，也要扼杀掉他爱上别人的一切可能性。

只有死亡才能杜绝一切。

莫格忽然理解为何古时帝王们驾崩后要让心爱的妃嫔陪葬，皆因爱太自私，生死亦难以割舍。

两人像一对搁浅、濒临死亡的鱼，紧紧拥抱在一起，静静度过尚在人世的最后时光，此前从来没觉得呼吸是如此神圣，令人感动。

不知过了多久，先是李玩从琼瑶式的剧情中清醒过来，分开黏在一起的两人，随脚踢飞一块躺在地毯上的电视机残骸，“妈的，最近一定是韩剧看多了，这不还没死么？伤心个毛线。”

莫格顺势揽过他到沙发上坐下，眼色深沉，安慰：“就是，就是。我刚才也太入戏了。”

李玩点点头，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恢复到柔若无骨的模样，“我饿了。”

“你想些吃什么，我让厨子去弄，在这里还是楼下去？”

李玩扫了眼一地狼藉，“楼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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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毕，莫格正式带李玩到隐藏在庭院草皮底下的密室中去参观。先前他瞒着李玩弄了这么个地方，导致两人大吵一架，现在想想，或许从一开始就应该让李玩知道自己的计划，两个人一起承担，无论结局如何。

然而那扭曲的自私一旦扎根便无法从内心拔除。他无法忍受将这个人属于别人，那对晶莹剔透、宛如琥珀般的眸子就是随便看别人一眼，于他而言也是一种重大的损失。

莫格暗下决心，自己若是要死，不管李玩意愿如何，他都不能让他独活于世。尽管这或许会伤了李玩的心，但他会在地狱里补偿他，给予他更加浓烈的爱。

他会比任何人都要爱他。

李玩上次进来这里的时候，里面还没这么多箱子，可现在大大小小的箱子几乎要将这不小的密室堆满了。他用铁钩就近撬开几个箱盖，拨开覆盖在上面的干草，里面是一些尚未组装的德国产重型机枪以及高射机枪，前者拿来扫射再痛快不过，后者方便用以对付直升机。

他合上盖子，没问莫格是从哪里搞到这些高级货，但可以猜到过程绝对不容易。

“武器是足够了，人手呢？”

“安排在宅子里的可用力量有五十多人，另外还有一批从国外雇佣来的，估计明天就能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