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玩(225)
“他是不是……死了?”
“是。”
李玩转过身来,眼神直直地盯着拉斐尔:“所以,你是为了把我改造成他的样子,来满足你的幻想?我只是他的替身?”
拉斐尔微微一笑:“你很聪明。不过你和我想法存在一点偏差,你并非完全是他的替身,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的。”
李玩才不管他什么理由,三两步冲过来揪住人的衣襟:“我不是他!我是我,永远不可能变成他!这么做对我不公平!”
拉斐尔平静道:“我知道。但是,我不会更改早已决定好的事。我已经给了你三年自由,这还不够吗?”
“够你个鬼!”李玩挥拳揍向那张可恶的脸,拳头却在半途被截住,手腕立即传来轻微的刺痛,一根细小的针尖刺进皮肤,针管感受到压力,里面透明的液体自动注射完毕。
他松了拳头,将针管狠狠砸到地上:“你给我注射了什么?卑鄙无耻!”
“只是一点让你放松的药罢了,放心,不会对身体造成损害的。”
药效很快开始发挥作用,李玩感到浑身力气飞快地流失,站立不稳,意识逐渐远离。
巨大的恐慌笼罩了他。
“不,我不要变成那样,别这么对我!求你了拉斐尔,你放过我好不好?”
李玩竭力支撑住瘫软的身体,苦苦哀求。但对方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深邃迷人的一张脸,表情未有丝毫变化。
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变暗,连那张欠揍的脸也看不清了。
“不要……”一声低喃,之后是彻底的黑暗。
拉斐尔抱住了滑向地面的身体,将他的头按向自己肩膀,温柔地在脸颊和耳垂分别亲吻一下。
“好好睡一觉吧,醒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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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后,每当李玩回想起那次昏迷之际的情景,仍会感到心有余悸。
如果自己当初真如拉斐尔所愿,变成一个残废、哑巴,每天只能待在那间阁楼里,在地上爬来爬去,茍延残喘,那他也不想活了,那样的日子比死了还难受。
当他醒来时,惊讶地发现,自己不仅能发声,而且依然能跑能跳,身上一点手术的痕迹也没留下,简直如获新生,开心得要命。
怎么回事?难道拉斐尔那个变态改注意了?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坐在房间沙发上看书的杨可自然注意到昏迷的人醒来了,他没有出声,默默注视着他的三叔一连串的举动——先是喉咙里发出一阵怪声,接着一个打挺翻身而起,在床上来回跳了几下,然后三两下脱光了身上的衣服到处摸索,仿佛在确认什么,最后仰头哈哈大笑。
杨可不禁呆住了。
李玩也很快发现了他,同样呆住了。
那一双熟悉的凤眼,青涩稚嫩的脸庞,微微吃惊的表情。
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晓晓?”如坠梦中、低不可闻的声音。
杨可站了起来,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因为三叔正赤条条地面对着他。他没有移开视线,平静而礼貌地说了声:“三叔好。”
这句话仿佛一根细细的刺,将李玩脑子里的幻觉戳破。眨了眨眼睛:“你是……杨可?”
“您认得我?”声音里带了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惊喜。
李玩没有回答,慢慢穿好了衣服,坐到床边:“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在这?”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杨可有些失落,但还是立即回答道:“这里是父亲位于加利福尼亚的度假别墅。父亲将您从意大利接回,安置在此,已经两天了。”
“我睡了这么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拉斐尔肯放我走?”脑子里充斥着无数疑问,让他怀疑这不禁是一场梦。
杨可顿了一下,说:“父亲与斯格勒家族的掌权人进行了一系列交涉,对方最终决定让步,将您交还给我们。”
交涉?要让拉斐尔放手,谈何容易?杨晓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他李玩欠谁都可以,唯独不想欠他的情。
“杨晓……他在哪里?”
“父亲是今天上午离开的,他在巴黎有一场无法缺席的会议。”杨晓如实回答。
李玩问:“他和拉斐尔交涉的内容是?”
“抱歉,我并不知情。”
其实杨可是知情的,但父亲临走时交待他不要告诉三叔,他当然会谨遵父命。
前几天,父亲和二叔为了从斯格勒家族的首领手中夺回三叔,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和力量,他的父亲更是威胁意大利政府,要撤回原本已经谈妥、即将注入该国的百亿级的投资,意大利方面迫于无奈,只好向斯格勒家族施压。
这还不算完,父亲抽调了集团总部大多数能够动用的高级安保力量,这其中包括负责贴身保护他的米那斯提力斯,连同临时雇佣的十几名杀手,几十架直升机浩浩荡荡地降落到那座小岛上。父亲更是不惧危险,亲自与对方谈判。
杨可起先非常不理解父亲这么做的原因,杨氏国际向来低调,且不说撤资一事会招来多少非议,光是违约问题就足以让双方之间打一场旷日持久的国际官司。意大利的投资是个大项目,集团为此专门成立了一个由两百多名精英组成的新部门,并且已经计划、筹备了好几年,前期资金已经大把地投入进去,项目只差一步就能启动。如今父亲却轻易地说要撤资,这一点让杨可着实感到不可思议。
还有擅自登岛与斯格勒家族首领谈判一事。杨氏的产业遍及全球,免不了会与这些家族产生千丝万缕的往来,这次父亲带着这么多人闯入对方的私人领域,未经允许强行登岛,这一举动无异于在对那位黑道帝王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