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沉默后,明于鹤反问道:“你说我为什么不那么做了?”
这件事,在骆心词与他确定心意前有想过,两心想通之后,她猜是因为明于鹤喜欢她,不愿意让她去冒险,也不愿意让她与别的男人走太近。
本来很肯定的事情,在听了江黎阳那番话后,骆心词不确定了。
她用牙齿磨着唇面伤口,用痛感让自己维持冷静,郑重其事地问:“你对我的感情,当真不是作假?”
听清她的话后,明于鹤脸色一变,声音陡然阴沉下来,“你怀疑我?”
“你回答我。”骆心词只想与他确定这一个问题,“不要说谎。”
明于鹤气得呼吸加重,冷笑道:“你怀疑我是在作假,好,我问你,我假装什么了?”
得到的只有骆心词倔强的神情与水雾濛濛的潮湿眼眸。
明于鹤被她看得心烦,闭上眼,她那强忍悲痛的模样依旧出现在他脑海。
是他被质疑,骆心词难过什么?
明于鹤忍了很久,实在按耐不住心中的火气,猛地睁眼,一把抓住骆心词的肩膀,将她往怀中一拽,冲着她的嘴唇狠狠亲了下去。
动作很粗鲁,双唇磕碰时,两人均感到疼痛。
短暂亲吻后,抬起头后,明于鹤眼眸中充斥着滔天怒火,怒声质问道:“假装这样吗?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轻浮的人?”
真心被践踏,明于鹤心中的怒火恨不得将面前干扰他情绪的人焚烧殆尽。
“你以为我是谁都能亲的?”不待骆心词回复,他又毫不留情地嘲讽道,“或许你不知道,以前你亲我那次,回去后我洗了八次脸。”
放完冷话,他仍是不解气,继续怒不可遏道:“你竟然这样怀疑我!”
明于鹤控制住了怒火,没控制住声音,骆心词被他的声声逼问震得耳朵嗡嗡,静了会儿,用沉闷的鼻音不可思议地重复:“我亲了你一下,你洗八次脸?”
“不可以吗?”明于鹤冷冷道,“那时候我又不喜欢你。”
骆心词:“……”
她一下子没那么气了,眼眶中转了许久的泪水也憋了回去。
骆心词神情缓和下来,抹抹眼角,闷声问:“那你说,你以前是不是想着让我把事情闹大了,借别人的手除了我?”
明于鹤微微怔住。
……是有这事,他给忘了。
骆心词把他的反应看得很清楚,高声道:“果然是真的!”
明于鹤没有了声音。
可其实骆心词只是在初得知这事时太过震撼与后怕,那种被喜欢的人欺骗感情的钻心痛感折磨着她,让她急切地想要问个清楚。
听明于鹤解释后,就能明白他的想法了。
她的确是假冒明念笙的身份入府的,任谁都会怀疑她对侯府不怀好意,甚至可以怀疑她是杀了明念笙之后取而代之的。
侯府中藏有不能为外人所知的秘密,对用假身份潜入的敌人,用什么手段对付,都不过分的。
就像明于鹤说的那样,最初他不喜欢她,立场不同,才会计划除掉她,动心后,就转变了对她的态度。
骆心词又不是只听得懂坏话,看不见别人的转变和对她好坏的傻子。
事情说开后,她不怪明于鹤,觉得在这件事上纠缠没有意义,想与明于鹤和好。
转而一想,明于鹤之前是想算计她,乃至骆家所有人的,这么简单就和好,太容易了,很没有骨气,她要让明于鹤知道她对两人感情的严谨态度。
再者说,三言两语就和好如初,看起来有急着利用明于鹤洗脱罪行的嫌疑。
骆心词内心转着纠缠的心思,明于鹤心里也不好受。
最早,他的确想那样对付骆心词,让她将事情闹大,得罪人、犯下欺君之罪,再处处维护她,等解决了王束等人之后,她的罪行已经数不胜数,用不着他出手了。
不管这事是怎么泄露出去的,是他的原计划没错。
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是自己催生出来的矛盾,兜兜转转,到如今回到他手中,须得他动手来解决。
这算什么?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更让他无法忍受的,还是骆心词对他的怀疑。
她怀疑他玩弄她的感情,认为他是一个轻浮、浪荡的人!
三个想法争先恐后地在明于鹤脑中反覆浮现,最终是被质疑感情这一条占据了上风,让明于鹤心底暂时消减的火苗再度蹿起,转眼就烧成弥天大火。
夏日炎热,阁楼中却一片冷寂。
气氛僵冷了许久,久到骆心词的脚底传来麻木感,她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犹豫再三,弱弱说道:“我不想与你生气……你、你再亲我一次,亲完后,不许漱口、洗脸,我就信……唔!”
随着“唔”的一声痛呼声,明于鹤满足了她的要求。
只不过对自己与骆心词的双重怒火交织,将他的理智盖了过去,这段日子以来,明于鹤从书上、图册上学来的技巧全部被骨髓里与生俱来的野性掩盖,动作中毫无温柔可言。
粗重的呼吸声与饥渴的吞咽声弥漫在阁楼中,骆心词呜咽着销了声,抓着明于鹤的肩膀与他一起沉沦。
直到骆心词快喘不过气了,有侍卫靠近,在外面通传:“小侯爷,那位‘骆姑娘’登门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