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王束的事情进展不下去,她过去的付出也全部付之逝水了。
骆心词这日穿的是湖绿色的覆纱烟罗裙,色泽鲜艳,薄纱如雾,压在明于鹤的墨色束袖锦袍上,若轻盈的蝴蝶落在黝黑的险峻山峰,形成鲜明的对比。
明于鹤的手顿了一下,转脸看向骆心词。
骆心词红着耳尖,抿着唇低下头,羞耻得无颜见人。
片刻后,明于鹤问:“太子还与你说了什么?”
“还问我……”骆心词眉心跳了一下,低声道,“还问我父亲许久未露面,身子可还好。”
仔细掂量后,骆心词还是如实说了。
她不懂权势,但是读过史书,知道做墙头草没有好下场。
撇开明于鹤的喜好来看,他也是最让骆心词信赖的人,理应与他说实话。
韶安郡主道:“我就知道他会问。你怎么回他的?”
骆心词为韶安郡主前一句话惊诧了下,再看明于鹤,见他神情未有丝毫变化,显然也早猜出太子会问。
幸好她没有说谎!
骆心词庆幸了下,老老实实将自己的回复说了出来。
她从来都不愿意卷入这些复杂的事情中,到此时,自知已难脱身,在心中哀叹一声,索性问个明白:“太子究竟是假装的,还是真的毫无心机?”
没人回答她。
这母子俩问什么,她都如实回答,她问的问题,却没有一个得到回复。
骆心词有点不开心。
憋了会儿闷气,她悄悄瞄了瞄明于鹤,贴着他的那只腿离他更近,在明于鹤蹙眉时,一脚踩到了他鞋面上,重重碾了下去。
明于鹤眉心一跳,偏过脸,沉着一双乌黑的眸子,缓慢道:“念笙,天色太晚,待会儿哥哥亲自送你回房……好不好?”
简单一句话吓得骆心词心里发慌,压着明于鹤的脚正要挪开,忽地脚下一动,她的右脚被大力掀开,连同贴着明于鹤的右腿,被重重撞开。
明于鹤的力气比她大得多,直撞得骆心词上半身也朝另一边偏去。
骆心词慌手慌脚扶着桌案稳住。
“怎么了?”两人的动静引起韶安郡主的警觉,她眸光带着审判,一寸寸从二人面上扫过,“你俩在做什么?”
“闹着玩。”明于鹤面不改色地回答,“我与念笙感情好,兄妹之间闹着玩,没见过吗?”
“是吗?”韶安郡主狐疑。
而骆心词脸上热得厉害,不敢回答,也不敢再有动作,规规矩矩地离明于鹤远了些。
第36章 月色
气候渐热,每日晚膳后,骆心词都要沐浴一番。云上居的侍女已经习惯,等她回去,沐浴水与干净寝衣该备好了。
明于鹤正与她生气,若是送她回屋,发现她正要沐浴,会不会想藉机更进一步?
上回寝屋里的事,骆心词还没忘记呢。
要哄得明于鹤帮她,就得与他亲热。但亲热总得有个度,寝屋里的不行。
她为这事心思急转,斜对面,韶安郡主始终没能摸透两人在做什么小动作,这种被排斥在外的感受很不好。
她心中不悦,罪魁祸首便不能得到安宁。
过了片刻,韶安郡主问:“念笙,王家的事解决后,你想留在京城还是回林州?”
事关明念笙的将来,骆心词的精神一震,笃定回道:“回林州!”
意识到语气太过急切,她紧接着遮掩地解释:“祖母已经习惯念笙陪伴了,我想回林州继续为祖母尽孝。”
“你想何时回去?”
骆心词被问住了。
听韶安郡主的意思,是会放她回林州的。
骆心词也想回去,趁着尚未与明于鹤沦陷至更深的境界,及时止损才是正道。
可王束的事情才有了苗头,现在回去是前功尽弃。
她该说个时间点的,然而她无法肯定什么时候才能将真凶的丑恶嘴脸揭露,怕说错了,将来不好往回圆。
几经思量,骆心词抬眸看了看明于鹤,见他神情冷淡,没有要挽救或阻拦的意思,谨慎地搪塞:“等王家的麻烦事情解决之后再定。”
“那也算麻烦?”韶安郡主没被糊弄过去,夷然不屑道,“把新郎杀了不就行了?”
骆心词震惊,“杀了?”
她从没想过韶安郡主笃定亲事成不了,想出的阻止婚事的法子是将人灭口!
王凌浩罪不至此!
“太狠了?”韶安郡主蹙眉,顿了顿,道,“的确,杀了可惜……这样吧,回头将人弄进烟花之地,把他弄残了,消息传开,他就一辈子不用娶妻了,念笙也就不用嫁了。”
这句含蓄了些,骆心词仔细思索了下,才模糊明白其中含义。
弄残了……做不成男人,自然无法成婚。
说起来,这与秦椋的威胁有异曲同工之妙。
可不论是取人性命还是后者,都是骆心词从未设想过的途径。
首次听闻这种悔婚方式,她大受震惊,愣愣望着韶安郡主,再转向明于鹤。
明于鹤神色平淡,丝毫不为之惊诧。
不反对即是认可。
“念笙。”韶安郡主又喊了她一声,重新问,“你想几时回林州?”
“……我回去的话,父亲……”骆心词不敢说具体时间,含糊其辞道,“……我可以回去吗?”
韶安郡主做恍悟状,“对,念笙定然不会将侯爷的死讯传出,可念笙没什么心眼,容易被人哄骗。为确保侯爷的死不会外传,你是不能离京的。也罢,那就安心待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