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月(224)
“阮柠,吃醋的话,你可以直接说出来,毕竟五年前,你一直对我……”
“厉总,我就算再饥渴,也不会对一个有妇之夫垂涎三尺,穷追猛打的。”
阮柠说完,直接就要去开车门,“停车,放我下去,不然我直接跳车,二选一,你自己看着办!”
车门打开一条缝。
跑车在公路上疾驰,完全没有一点减速的意思。
厉城渊一只手撑着下巴,嗤笑,“跳吧,那个小野种你要是可以不管不顾,就跳下去,让魏盎然变成孤儿,我倒是喜闻乐见。”
“厉城渊,然然就是个孩子,你怎么可以这么狠?”
她的激将法没有起到作用。
跑车在一片露营地急剎车。
“下车,不然,我一点不介意把你扔在这里,冰岛的自然环境,保护的很好。”
那就意味着,深山老林,野兽随处可见。
阮柠咬牙,极其不情愿的,提着一袋自己付款买单的零食,从车上下来。
她一看,当场傻眼。
被彩带装点的露营车,前面搭起一个小帐篷。
帐篷有两米多高,下面的空间很大,野炊的桌子和烹饪工具,基本是一应俱全。
矜贵的男人,挽起袖口,动作熟练的用煤气炉生火,比较原始的蒸汽水壶,壶嘴的位置咕咚咕咚冒着白烟。
“还是老坛酸菜?”厉城渊可真不客气。
他蹲在她身边,伸手就去翻那一袋零食。
阮柠夺回来,藏在身后,“厉城渊,别跟我绕弯子,你把我弄到这,到底想干什么?杀人灭口吗?”
“你以为人人都和你爸一样?”
这一句,真扎心,带着血珠子的。
她一气,转身就要徒步走上公路。
男人也不拦着,往便携折迭椅上一坐,开始泡泡面,“一,这里是山区,想死,就尽管乱跑,二,冰岛环境好,却不证明治安好,你去搭便车,不怕被卖了?”
“厉城渊,够了,一直纠缠不休的人是你,一直处心积虑想让我生不如死的人还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要一辈子活在仇恨里吗?”
如果爱是错,那阮柠必须得承认,过去的十几年,她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零食甩了一地。
人无力的蹲在地上,嫩草湿漉漉的,泛着夜间浓郁的潮气,将她里外三层裹起来,很不舒服!
“放了我吧,真的,厉城渊,咱们继续这样斗下去,究竟会有什么好处?我累了,快要筋疲力尽了。”
魏讯曾经说过,她阮家的女儿,其实就是需要一个锻炼恶魔的环境。
有一个人,会一步一步,把自己逼上绝路,消耗掉内心最后一点善意,彻底黑化,坠入深渊!
“厉城渊,我爸的罪孽,难道一条性命,一个家的破败,都不足以来弥补吗?或者,如果你恨我,恨不得我去死,那五年前,为什么不让我下地狱?”
这么活着,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阮柠觉得胸口很闷,哪怕四周空旷无人,也仍感到被挤压在一片逼亾的空间里,难以顺畅呼吸。
许久,许久的沉寂。
水壶烧开了,水蒸气蒸腾着炽热,在繁星极光之下,拉出一条绵延无尽头的朦胧。
他说,“阮柠,我问你,你还喜欢吃老坛酸菜吗?”
“厉城渊,你……!!”
阮柠快疯了。
男人长臂一揽,抓住她,拽她去帐篷底下坐好,就跟玩似的。
一盒老坛酸菜被泡开,酸爽的味道,熏得两个人都过分安静。
须臾。
厉城渊递来一金属叉子,叉子的手柄处,依旧刻着不少呆萌的卡通形象。
“吃吧,酒会上喝那么多,看来Kun一家,也没想象中那么在乎你。”
其实是阮柠自己想社交,才喝多的。
既然决心要和盛源作对,任何一个人脉累积,都不能错过。
她侧头,攥着拳,“我说了,厉夫人的东西,我可用不起。”
宴月亮没跟着一起来,可小姑娘的存在感,真是萦绕在厉城渊身边,随处可见。
爱嘛,本该如此。
就像昔日的那个阮柠一般,哪怕是抱枕,都要做成厉城渊的模样,日日夜夜抱在怀里,想象着美好未来。
“不是月亮的,你大可以用。”厉城渊也给自己泡了一桶老坛酸菜。
在这,男人一点形象不讲的,盘着腿,低着头,嗦面条。
他还给自己加了一袋榨菜。
阮柠在便利店里,好不容易找到的国内美食!
“厉城渊,你把我弄到这,不会就是为了一起吃顿……泡面?”她有点抓狂,更是一头雾水。
男人眼眸漆黑。
极光在他的瞳孔深处,汇聚成一团光点,明明灭灭,疏忽不定。
“不记得了吗?是你自己说的,有了其他男人,这些就都不重要了?”
厉城渊这话说的,等于没说!
阮柠眉心皱的更紧,压根儿一点食欲没有。
她扔掉泡面,猛得从折迭椅上站起,“开门见山吧,这一局,你真以为有王垚石,盛源就必胜无疑?”
“以前有一个人跟我说,她要是很不开心,就想去一个没人的地方,开着房车,煮一碗泡面,静静心。”
所以,厉城渊特意搭建了这个营地。
阮柠烦躁不安,“厉总,我在和你谈正事!”
“还有,那个人还告诉我,就算以后她老了,变成老太婆,也要一直保持年轻的心态,喜欢小时候的卡通人物。”
他把玩着叉子和纸巾盒。
很好,这根本是对牛弹琴,各说各话,彻底不在一个频道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