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后的第九年(13)

程愫干巴巴开口：“谢谢老师……的提点。”

老邱忍不住开怀大笑，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回去自习吧，别忘了把桌上那摞学习资料带走发了啊。”

他们点点头，对视了一眼，程愫有些慌乱地别开视线。

那摞资料有点重，程愫欲要帮忙，温彦白却挽起袖子，一把端起资料，自顾自走向门外。

程愫不死心地追上去，欲要从他怀里分一部分，“我帮你拿点吧……”

温彦白却如同和她较劲一样，把手抬高，程愫够不着最上面的，只好作罢。

教学楼内部设计得有些复杂，左绕右绕的。楼道转角的地方声控灯坏了，环境昏暗，程愫怕迷路，亦步亦趋跟着男生。

楼道里一对小情侣偷偷跑出来在那你侬我侬，听到动静，无比震惊地看着一前一后的温彦白和程愫，似乎怎么也想不到是这个组合。

温彦白跟路过空气一样，目不斜视地路过他们，程愫没忍住多看了两眼，女生她竟然认识，也是6班的，余清茹。

一直走到明亮的地方，程愫才小心翼翼开口：“那个……温同学，我以后可以问你物理题吗？”

这次是想要进步的欲望压过了少女敏感的小心思，程愫听见他物理满分后都震惊了，她不会特地打探温彦白的消息，光看他这旷课请假的频率，程愫还以为他不怎么爱学习。

没想到，是个理科大佬，不对，巨佬。

温彦白出声：“可以。”

还是那样惜字如金的，程愫有点后悔自己的贸然，转而一想，又觉得她有什么好扭捏的，坦坦荡荡的反而更像个虚心请教问题的样子。

他道：“上次说要加入你们学习小组，欢迎吗？”

程愫有点跟不上他的脑回路，结巴道：“欢、欢迎。”

温彦白“嗯”了一声，“物理你可以问我，历史可以多跟秦松耘交流。”

他补充道：“之前你们探讨的那个问题，我听说了，秦松耘的观点更有道理。”

程愫还是第一次听温彦白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她下意识点点头：“好的。”

其实秦松耘有点傲的性格，她有点怵，不敢凑太近。

-

两人就这样一直从昏暗走到明亮，最后走回六班教室。

温彦白把资料往讲台上一放，就回座位了，程愫想起老邱“把学习资料发了”的嘱咐，走到班长座位，把这件事交代清楚了才回座位。

她没别的意思，只是担心这件事万一搞砸了老邱后续追究他俩的责任，只是回座位的路上，程愫感受到温彦白似乎在看她。

嫌她多管闲事吗？

程愫心里否决了这个想法，他不是会计较这个的人。

刚一落座，唐心妍和前桌都八卦地转过身来，问她怎么会和温彦白一起回来的。

程愫刚要回答，老邱就出现在教室门口，很明显地“咳嗽”了一声。

这次期中考试，六班以整体均分倒第一的“光荣战绩”，让老邱放弃了之前对他们的“半放养政策”

-

又一次小组自由讨论的时候，众目睽睽之下，温彦白手臂夹着一摞卷子，站在还在收拾的唐心妍桌前。

帮扶学习小组进行活动的方式很朴素，就是找了节空自习，暂时打乱下座位，组员们围在一起互相讲题。

因为程愫和王乐佳都坐靠墙这片区域，所以干脆组内两个女生都不动座位，男生们过来“迁就”她们。

秦松耘完全没意识到王乐佳对他的嫌弃，见她身边座位没人了，干脆地一屁股坐那了。许博懒得站，拖过来一个椅子把在边上，想等唐心妍收拾好再坐唐心妍的位置。

当温彦白开始往这边移动，并且最终站到这里时，齐刷刷的几道目光全看向他。

当事人不以为意，一时没地方坐，颇有耐心地站在那等着唐心妍腾座位。程愫见状，出声跟大家解释，温彦白想要加入他们小组的事。

大家当然都没意见，讨论问题嘛，本就是自由的，更何况这可是温彦白诶，来他们小组就跟神仙下凡似的。

许博率先反应过来，把自己座位先让出来，笑嘻嘻道：“温总，来，您坐这。”

男生之间流行叫这“哥”那“总”的，原本是打趣似的称呼，以示关系亲昵，温彦白却纠正他：“叫我名字就可以。”

许博挠挠头，温彦白没继续下他的面子，云淡风轻地坐在了过道里把边的那个位置。

唐心妍收拾得有些慢吞吞的，许博催她：“姑奶奶您快点，马上要打上课铃啦。”

也不知是出成绩后心烦还是特殊日期的缘故，唐心妍有些没好气地白了许博一眼，收拾的动作很烦躁。

许博坐下的时候还嘀咕：“谁惹她了……真服了。”

最终程愫和温彦白中间隔着个许博，差一点就能成为短暂的同桌了，程愫心里有一点点小失落。

随即她又反应过来，这种思想有多危险。

她没有如愿以偿。

和他离得近一点，竟已经成为她一种愿望了吗。

-

眼瞅着天气越来越凉爽，星期六，程愫站在游泳馆门口，有些紧张地攥着书包，包里是程羽刚给她买的泳衣。

其实程愫那天只是试探性地提了一下，程羽却很高兴，二话不说就领她出去挑了一身泳衣。

这是程愫第一次参加社团活动，她盯着脚尖，等蒋慕妍出来找她。

她低头想事情，传来一道慵懒的声线：“傻站着干嘛，怎么不进去？”

程愫一下子抬起头来，刚发出一个答复的音节，以为对方在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