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禾尽起[娱乐圈](84)

直到饭局结束，两人回到家。

周行知一言不发地直奔次卧浴室，淅淅沥沥的淋浴声响起，可雾绵只感到了冷漠气压。

她在客厅踱步，思索着是不是因为今天在餐桌上过于忽略了他。

这样一回想，周行知今天话确实很少，虽然他平时话也不怎么多。

雾绵轻叹了声，心想：周老师还真是爱生气。

就在这时，周行知洗完出来，简单裹着浴袍就去了主卧。

吐槽归吐槽但哄还是要哄的。

雾绵慢悠悠地跟进去，又慢悠悠的试探，“周老师？”

周行知没理，抬手解浴袍。

雾绵微惊，下意识抬手遮住双眼，“周老师，我还在呢！”

周行知这才扭头睨了她一眼，尾音轻佻，“我，你什么没看过。”

周行知转过身，悄然靠近，站在她面前，低着头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你，我什么没看过。”

“……”

这话让雾绵噤了声。

两人之间安静了好一会儿。

周行知似乎喝了点酒，身上有着淡淡的酒气。

他喝酒了？

完蛋，她完全没注意到。

周行知就这样站在他面前，发丝还在滴着水，透过指缝，雾绵甚至能瞟到那摇摇欲坠的水滴，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襟，水滴禁不止晃动，滴在她的手背。

雾绵立刻将缝隙紧闭，佯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她红着脸偏过头，开口问他：“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等对方承认，雾绵就解释了起来：“我今天没有忽略你，这不是想着要在你师傅面前好好表现一下嘛。”

“听网上说，他从小就教你手艺，对你很好，像你父亲一样……”

“而且我家里人都是文物工作者，其实对赵原师傅提起的哪些事情还挺感兴趣的，就没忍住多聊一些...”

话落，等了半响，都没听见动静。

雾绵放下手，悄悄看他，“我之前和你说过吗？”

周行知蹙眉看向她。

雾绵很识趣地笑了笑，自问自答：“没说过哈。”

两人就是短暂的协议关系，雾绵从来都不会主动和他谈起这些。

他小幅度地摇摇头，紧皱的眉头舒缓，也算是回应了她。

雾绵看人不再板着脸，于是就顺手拉着他往床上一坐，开始给他讲小时候的事情。

“嗯...我小时候一到寒暑假就会去爷爷家，也和爷爷学过一些修复方面的知识，那时和赵原师傅接触过，但只是一面之缘这种。后来为了学习手艺，爷爷就把我丢给了任舜，让我跟他。不过任师傅不太喜欢我就是了。”

雾绵说着，她扭头朝周行知模仿任舜严肃的模样紧皱着眉，“你不觉得任师傅凶巴巴的吗……”

周行知注视着她，听着某人避重就轻的回答嘴角不由得带着浅淡的笑意。

雾绵嘴巴一张一合，吐露着她的过去。

而在她讲述的瞬间，储存珍贵记忆的大脑，会配合调取相关画面。

记忆一帧一帧闪过，并与之对上的那刻，心底涌上的幸福感让周行知不自觉握紧了她的手心。

他的记忆才好。

好到关于雾绵的一切反反复复记了十几年，在未与她相遇前，就像是完成每日任务一样，将有趣的画面回想，回想着初遇，回想着与她的细枝末节，幻想着与她的再遇见。

“我记性真的很好，周老师——”

突如其来的一声打破了他的思索，周行知垂眸看去，“什么？”

“任师傅他就是不喜欢，从小时候开始他就对我各种不满意，我记性很好的，每次他骂我话，我现在都能给你复述出来。”

周行知叹了一口气。

其实她夸张了，在周行知的记忆中任舜只是觉得她有天赋，想要细心培养她，只不过教学方式大概是小雾绵无法接受的。

“你看任师傅他今天当着镜头的面都在针对我，过去这么长时间，这老头怎么一点都没变啊。”雾绵撇了撇嘴。

周行知心中一愣。

看来。

不管是过去的雾绵，还是现在的雾绵都无法接受任舜的教学方式。

不过换成谁都会这样吧。

任舜可以对何思秋毫不吝啬的夸赞，却对雾绵连个好脸色都懒得给，不仅如此还要批评上一两句。

“周老师，你公平地讲，我今天表现得不差吧。”雾绵一说起来就很气，“我！”本来是慷锵有力的询问，却不知为什么忽然变得有气无力，“应该还不错，吧？”

起码，今天的表现要以已经七年都未碰过专业的标准来看，应该还不错。

周行知目光温和地停留在雾绵身上，卧室暖黄色的光透过她的发丝，让整个人看上去熠熠生辉。

周行知手心蜷缩了一下，抬手揉在她的发丝，轻笑回答：“怎么蔫了，就是很不错。”

雾绵心满意足地笑着。

“不过，跑题了。”周行知额头无奈的抵在雾绵额头，他紧闭双眼再次睁开时，眼底裹了一层晦涩难懂的情感。

他抬手摩挲着雾绵的嘴角，哑着嗓音道：“怎么你记得小时候的任何事，就偏偏记不住我呢。”

“能记住只有一面之缘的赵师傅，能记住细枝末节的小事，能记住你想记住的一切。怎么就偏偏把我忘记了。”

周行知的手在抖。

雾绵状况外，她试图脱离掌控想去查看，“周老师，你怎么——”

“雾绵，”周行知打断她的话，他离开了些距离，雾绵这下看清了他眼底氤氲的泪水。

周行知颤着声音回答，仿佛这是一件很难接受的事：“我对你来说……真的很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