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是我呢(129)

林卓的声音一出来，现场的灯光便立马转变成了柔和的点星蓝，配合着观众们手中的荧光棒，交融成一场浩瀚的星云际会。

“Swing Me, My Star”

“Do You Ever See The Light”

“I Ve Always Wondered……”

“How Long Will It Be, My Life”

……

今晚不仅是献给乐迷们的盛会，从另一种程度上来说，陆之衿感觉这更像是一场盛大的告别。

不知为何，陆之衿在何川的表情上看到了孤注一掷的意味。

但那又更像是一种坦然的、无畏的放纵。

少年一身利落的天青色西装，与他手里的吉他搭配得恰到好处。干净、冷冽却又不失少年特有的昂扬和意气。

在看到他的第一眼，陆之衿就知道，今晚她的梦里又会全部都是他的影子了。

演出结束后，全场的掌声像一场热烈的风暴朝他们席卷而来，经久不息。

坐在台下的陆之衿早已泪流满面。

没有人知道WeWellooo乐队的是从什么样的地方走到今天的模样。

可是她知道，她全部都知道。

她知道他们的账号在年初的时候清过一次社交账号的发布内容，知道他们在今年暑期又发布了第二张属于他们的EP，知道他们的IP从武城到北城，知道他们的第一场演唱会从十月中旬的预售到今天的现场演出……

他们经历过争吵、质疑和伤痛，最终还是站上了独属于他们的舞台。

流言蜚语掩没不了少年人蓬勃向上的旺盛生命力。

在离散的那些年里，曾经困住他们的东西都尽数死去。

他们都在时间里获得了新生。

……

乐手们走下舞台的时候，陆之衿看到何川一直保持着捂盖自己手腕的姿势。想到之前在便利店被饮料砸到时，他的手腕处似乎就不太对劲。

大概率还是扭伤了、加上扫了一晚上弦……

陆之衿忽然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再受大脑的控制了——她胡乱编了个借口搪塞过室友的追问，然后焦急地穿过层层拥挤的人群，最终如愿跑进了场馆侧边的员工通道口。

“欸？你……”

门口的工作人员有些惊讶地指了指跑进后台的女孩，倒也没有阻拦。

陆之衿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找他，她全然凭借自己的直觉在这条微亮的通道里奔跑着。

“106、107……”

“唔——”

陆之衿忽然被一股大力拉进了一旁的休息室里。女孩背靠着门缓缓平复着呼吸，视线还没适应下屋内的黑暗、就感受到了来自身前少年灼热的目光。

“陆之衿、”

“十秒钟。”

“？”

“不推开我的话就亲你了。”

大度

女孩觉得全身仿佛正被一股酥麻的电流沥过，让她感觉自己的四肢既炽热又酸软。

在少年沉着呼吸朝她靠近的这几秒钟内，她已经紧张得快要抓不住少年光呢的西装面料。

“……”

陆之衿整个人几乎紧贴在了门上，对着少年充满侵略性的目光，她早已无路可逃、只能无助地眨着眼睛。

“嗤——”

看着她方寸大乱的样子，少年只是轻笑了一声，然后顺势把下巴轻轻地搭在了女孩的肩膀上。

陆之衿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她羞愤地偏过头去慢慢反应起自己跑来休息室的原因：

“何川，你骗我！！”

少年撑持在门板上的右手分明修长有力、甚至手骨表面还隐约可见凸起的青筋。

这哪里像是扭伤了的样子？！

何川倒是没有反驳，他好心地为女孩做了引导：“我怎么骗你了？”

眼前的女孩又回过头来冲他瞪圆了眼，质问道：

“为什么故意捂着手？”

少年认真地看向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回答道：

“因为我在赌……”

少年故意拿后半句吊着她的胃口，陆之衿不得不着急地先问出声：

“什么？”

“赌你还喜欢我。”

视线偏了偏，陆之衿不自然地盯着少年西装前的那枚吉他胸针、一脸无辜道：

“你赌错了吧？我明明没有啊！”

“哦~”

少年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好奇地问道：

“所以，你已经喜欢上别人了？”

女孩转过头去轻哼了一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然后，陆之衿就感受到了一只温热的大手缓缓抚摸上了她的耳垂、眼尾、脸颊……动作轻柔地把她的脸重新转向了自己，最后微凉的手指停落在了她的嘴唇上。

“那怎么今晚、你的身边都没有男生……”

陆之衿有些羞赧地缩了缩脖子，她不太有底气地嘟囔道：

“我总不能带我男朋友来看我前男友的演出吧！”

房间内安静了少顷。

随后，少年的声音似是在黑暗中蛰伏已久，低沉地、轻缓地，一点、又一点慢慢被他释放了出来：

“那你怎么还这么关心前男友的身体状况？”

“你男朋友准的？”

陆之衿继续别开脸，故意说道：

“是啊，他大度得很！”

何川很快在她嘴上轻轻啄了一下，再慢慢退开。

“你干嘛！”

陆之衿红着脸，又看向他，整个人身体僵硬到不行。

面对女孩的恼羞成怒，身前的少年明显淡定许多。他噙着笑，手指轻轻覆上女孩的腰窝，然后低头、俯身探凑到她耳边，轻微喘息道：

“我可一点都不大度。”

……

陆之衿也不知道自己和何川在体育馆的休息室里待了多久。

等到何川重新牵着她走出场馆时，她只觉得自己浑身都酥酥麻麻的，使不上什么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