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致围猎(124)
她现在，已经不需要这个母亲了，也不再需要那个家了。
“她在办公室里。”雅姐拍了拍她的肩膀，“始终是母女俩，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好好沟通，她能在你高考前回来，说明心里还是有你这个女儿的。”
夏歆程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
她怎么这么不信呢？
夏胭心里会有她？
碍于雅姐的情面，夏歆程还是去了，也想听听夏胭会对她说些什么。
敲开办公室的门。
夏胭正坐在椅子上，冷着脸翘着二郎腿，瞥见她，也只是扫了一眼，立马出声嘲讽，“现在要见你，还得托人请你。”
她轻抿了一口杯子里的水，目光直射过来，“在沈家过得挺好？”
夏歆程关上门，走近几步，抬眸，毫不畏惧地凝视回去，“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倒也不是。”夏胭冷笑一声，“翅膀硬了？最基本的礼貌都吞到狗肚子里了？”
夏歆程皱了皱眉，“我赶时间回去，有什么事您赶紧说。”
“夏歆程，长本事了！”夏胭突然把水杯啪地一声放在桌上，“你在沈家做的那些事，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沈则肆也是你能肖想的人？”夏胭站起来，眼神犀利。
“要不是悦夏告诉我，你平日发的那些朋友圈和学校里的传言，我会浪费一张机票过来吗？”
夏胭声色俱厉，仿佛她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似的。“考完试，你最好赶紧从沈家搬出来，我没那么多脸给你丢。”
夏歆程扯了扯嘴角，一脸平静。
她来之前还在想，是什么事能让夏胭如此兴师动众，亲自来她的学校找她。
原来就因为程悦夏的汇报吗？
“说完了吗？”趁着夏胭顿住的间隙，夏歆程冷声问。
夏胭愣了愣，“你什么态度？我才不在榕城一年多，你就变成这样了？”
“我变成哪样了？”夏歆程立刻反问，“我只不过是变回了我最正常的样子而已。”
“夏歆程！”夏胭大喝一声，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
夏歆程瞥见她的动作，冷嗤一声，“夏老师，你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师，你的那些学生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吗？”
“知道你是怎么对待自已另外一个亲生女儿的吗？”
“住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把你生下来！”夏胭恶狠狠地瞪着夏歆程，“如果知道你是个丧门星，最初怀孕的时候，我就会打掉你！”
夏歆程听着这些话，内心毫无波澜。
已经听了太多次，时隔近乎两年的时间，她也没有觉得难过，只觉得讽刺。
她的母亲，千里迢迢跑过来，就是为了告诉她：离沈则肆远点，你不配。
“所以呢？”夏歆程轻轻掀起眼皮，眼神中满是讥讽，“要不给你一把刀，你现在了结我算了。”
“当初是你要把你送到沈家的，我现在怎么样，与你无关，我在沈家的这些日子，比在夏家好一万倍，裴阿姨比你！更适合当一个母亲！”
“你既然不想管我，那请你也别突然在我面前，高高在上地指责我！”
“是不是你觉得我现在过得好，你不舒服？”夏歆程一一反驳回去，眉眼间的气质跟沈则肆有几分相似。
夏胭对于夏歆程的改变，大吃一惊，气得火冒三丈，又必须忍着扇她巴掌的情绪。
毕竟夏歆程一会儿还要回去上课，在她脸上留了印可不大好。
“夏歆程，我警告你，别以为你攀上沈家就可以为所欲为，考试结束，你最好能滚多远有多远，别舔着脸待在沈家，也别再回榕城，这辈子，我都不想看见你。”夏胭拧着眉头，声音里冒着冷气。
“好巧，我也不想看见你，是你要过来找我的。”
“夏歆程！你现在就是这样对你妈的吗？”夏胭大吼一声。
夏歆程冷笑出声，“你还知道你是我妈？这么多年，你把我当过你女儿吗？”
“我小时候最听你的话，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因为你是母亲，是我唯一的依靠，我绝对地崇拜你，把你当成我的榜样，你是老师，是学生眼中的仁慈的存在，是程悦夏的母亲，可是，就是不是我的母亲，从小到大喊了你这么多声妈妈，我不知道有哪一次你是真心承认我这个女儿的。”
夏歆程别过脸，靠在门上，她替过去的自已，问出了这些心酸的事情。
为过去的自已，打抱不平。
“那时候还小，三岁就被你送去了幼儿园，小班，你从来没接过我，一开始是程悦夏放学了来接我，她没牵过她的手，过斑马线的时候，她走得很快，我步子小，跟不上，跌跌撞撞地小跑过去，蹭破了皮她也没管我一下。”
“后来嫌我烦人，整个学期，我都住在幼儿园的托管班里，因为我不哭不闹，老师也不怎么管我，每次看到被接走的那些小朋友，我都无比渴望你们的身影。”
说着说着，眼神开始涣散，过去的记忆浮现出来，那些伤痛也一并涌入脑中，才忽然发现过去过得那么糟糕。
“幼儿园的老师干不长久，小半个学期换一个老师，索性都还不错，寒暑假我一个人在家，你带着程悦夏去旅游，大半个月不回家，我一个人学会了踩着板凳开灶台上的火，没人教我，我跑到粉面馆里，让老板教教我怎么煮面，老实说，难吃死了，但我好饿。”
“我仿佛是个不存在的人，除了保证我的基本生活和教育，其他的一切，我都没得到过，小学，稍微懂了点事，努力地想争取你的肯定，成绩还不错，我也是第一次获得其他人的肯定，我在学习里，找到了一丝存在感和成就感，放在你床头的试卷被扔在垃圾桶里，不是一次两次，是每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