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开,我醉你的信息素(187)
南极天气反复无常,上一秒阳光普照,下一秒狂风呼啸。
这次,白乐陶他们也遇到了许多年前白文修与苏景遇到的飓风。
飓风似乎要将世界卷走,好在白乐陶他们躲在船里,岿然不动。
他看向窗外犹如末日般的世界,忽然心里有些憋闷,那时自己的爸妈好似没有一处容身之所。
更有甚者,他们俩可能只能在风里浮沉。
极端天气里,白乐陶还救了两个探险家,那天白乐陶特别开心,甚至小酌了两杯红酒。
一行人围坐在小桌旁,听探险家讲故事。
有一瞬间,白乐陶放下了心里这些年些许的埋怨与苦楚。
他明白何为信仰、追求,他也谅解了白文修与苏景当年的选择。
……
日子一天天过去,Lyn拿着画板,企鹅画了6只。
天气越来越冷,万里之外的江城却迎来春暖花开的季节,然而白乐陶却依旧一无所获。
在白乐陶收拾好心情,准备明年再找时。
游弋却拿着望远镜从了望台上下来:
“小白,我见东边有一块很大的岩石,我们下去看看。”
“来啦。”
白乐陶迅速穿好装备,与游弋一同下船。
他们已经在这船上来来回回行走了好几个月,然而这次下船,白乐陶却莫名觉得心脏跳得特别快,血液流动的速度也很快。
恍惚间,鼻尖闻到一丝红酒的味道,分量刚刚好,让人微醺。
侧头看向游弋,白乐陶有些不解,此时此刻,空气中漂浮着的是安抚性信息素。
游弋却牵起白乐陶的手,轻声道:“你今天很紧张,手都有些抖。”
白乐陶依旧径直看着游弋。
游弋:“不用紧张,有我陪着你。”
那一瞬,时间恍然回到了10年前。
初夏的某一天,白文修与苏景失踪的消息刚传回国内。
白家没什么亲戚,是游老爷子带着游父跑来跑去,去询问信息。
白乐陶被留在了游家,由游弋陪着。
那时搞不清情况的白乐陶一直在哭,游弋也是这样说:“有我陪着你。”
这一刻白乐陶在想,真的很难再遇到这么样的一个人了,像游弋一样拥有宿命感的人。
……
那是一块很大的岩石,横亘在一片白茫之中,有些显眼。
刚一绕到岩石后面,白乐陶腿软了一般,人已经滑下去了大半。
还是游弋一把拽了白乐陶。
泪水瞬间糊住了白乐陶的眼睛,他张口时声音都是沙哑:
“游弋,你看是那里,那里,是我爸爸妈妈,他们一定好冷好冷……”
因为过于激动,白乐陶有些呼吸不畅,他已经完全跪坐在地,游弋一边拥着他一边给他顺气。
游弋没有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他的目光看向巨石之下,心里也是万分的震撼。
那里靠着两具骸骨,有些部位已经七零八落。
隐约能看见两只骸骨的手应当是紧紧相牵,一人头颅靠在另一人的肩膀上,那是一副相依偎的模样。
时光若是倒流,为骸骨添上血肉,那应当是好多年前的某一天。
白文修与苏景被风吹了好远好远。
两人从半空摔落在地,胸腔震颤。
偶然发现这块巨石,白文修拽着苏景,踉踉跄跄,两人终于躲在巨石背风处。
低温、狂风,以及摔落时所受的伤,这一切阻挡了他们回去的脚步。
白文修与苏景向来了解自然,敬畏自然,也知道自然到底多么强大。
那时,白文修攥着苏景的手,无奈苦笑:“回不去了,阿景,我们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苏景眼睛中依旧温温和和,没有畏惧,只是遗憾:
“哎,走的时候答应陶陶回去要带他去江城玩的,还说带他去吃炸鸡……答应他了好多事。
还没有好好教他怎么成为一个大人。”
白文修虽然眼里也有担忧,却很快消散无踪,变成释然:
“有些路总要一个人走,我相信我儿子足够勇敢,足够坚强,能够走到很远的地方。
即便没有咱们两个陪着,也会过得很好。”
说着,白文修捏了捏苏景掌心,40多岁的人,眼底依旧装着少年人才有的最纯粹的喜欢,直白且毫不保留。
白文修笑得没个正形:
“阿景,下辈子还嫁给我做我媳妇吧,这辈子没和你过够,下辈子继续。”
苏景温声道:“那你早点来找我,咱俩下辈子还做青梅竹马。”
意识昏沉之际,苏景呢喃:“好冷啊……想回扶芳了,现在花都开了吧。”
白文修:“也不知道,有朝一日,陶陶能不能找到我们……”
苏景:“不想他来,这里这么冷,陶陶怕冷怕得要死,他最娇气了。”苏景想,她的陶陶还那样小,他该怎么办呢?
最后的最后,白文修伸手,拭去苏景凝固成冰的眼泪,轻轻亲吻苏景寒冰似的嘴唇。
白文修缓缓靠在巨石上,望着远远方,叹气道:“小子,未来只能靠你自己走了,爸妈不能陪你了……”
……
白乐陶于一对相依偎的骸骨前长跪不起,他似乎努力的想装作平静无波,想装成一个稳重的大人。
“爸妈,我来接你们回家了。”
一旁的游弋却觉得震撼,他从没有想过白乐陶这样年轻的躯壳中,能装着如此盛大的悲伤。
忽然间,一股柔柔的微风拂过,慢悠悠的拂过白乐陶脸颊,吹起发梢。
好似一双手温柔为白乐陶擦拭眼泪。
微风停留片刻,风势骤然变大,欲望九天之上扶摇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