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求龙(27)

花凰目送两人离去的身影。

「凤亥回来了吗？」一道女音在花凰身后响起。

花凰转身看去。「是啊，哥哥看起来还需要休息几天。我们刚刚说到哪了？以前我们三人一起修行的日子？前世的事情久得都快给忘了，妳再多给我说说。」

女仙漾起了甜笑。「嘻，那时候的妳可调皮了。」

三十三、

回到凤亥寝宫，岩朗才开口。

「神君，小神这会儿替您护法。再晚些，小神想去一趟人间。」刚刚一路上岩朗都在思考这事。

凤亥停下脚步回头。「不如现在去吧，我也一道。」

「恕小神拒绝，小神想自个儿走走。」他需要一个人好好想想。「小神会尽早回来替神君护法。」

凤亥瞅着他半晌，忽地靠近岩朗，柔软的唇瓣轻碰了他的额头，同时一到护身咒罩在岩朗的身上。「自己小心。」

岩朗惊得往后退了一步，手紧紧摀着凤亥刚刚碰过的地方，嘴里因为害羞发不出一点声音。等他冷静下来，凤亥早已坐在床榻上，闭目炼化太极石了。

岩朗深吸一口气，转身去了人间。

到了人间，岩朗去了人较大的城镇，潜伏在地表下，听着凡人的声音，一有想听的动静就靠近。

他先是听了一对少女的对话。

「这香包是为他所做吧？」

「别取笑我了。」

「那郎君也总是找机会来见你，就说你俩有情，还不快快找媒婆说去？」

岩朗没多待，又转而找其他的声响。

「过几天要去邹县做生意，妳怀着孩子就别跟了。」

「你路上小心，每过一个驿站别忘了写信回来报平安。还有你肠胃不好，大夫说少吃辛辣」

「行行行，又不是都不回来了，老是这么操心。」

「呜呜还不是舍不得你去那么久，要不是怀上这孩子，咱们夫妻自结为连理后，哪一次有分别那么久的。」

「好了好了，我的好媳妇，还怀着孩子呢。」

岩朗在城里晃了几天，又听了几个不同的故事，象是说着宁愿替另一半而受罪，也不愿看情人遭罪。这个，就有点像他的心境了。

也有不小心听闻凡人因情爱产生触碰的欲望，还有喜欢的人最后还是没有喜欢上自己，这大概就象是花凰与于煌吧。

岩朗又去了壶山湖边望着湖水发了几日呆，便回南宫，站在凤亥的寝宫门口，双手环抱，端详着里头静坐的人许久。

直到那双凤眼缓缓睁开，也朝他望过来。

他感受自己的心跳随着那双眼皮睁开而声响渐大。

低下头，岩朗温柔地笑了。

这心，是什么时候脱离自己掌控的。

身后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岩朗回头，是花凰。

「跟我来？」花凰低声问。

岩朗点点头，转身跟花凰走。

凤亥看着两人离去，又重新闭上眼调息静坐炼石。

三十四、

花凰领着他在回廊走了一段开口提议：「岩朗，陪我喝个酒吧。」便带着人去了酿酒院。

酿酒院看起来许久没被使用，东西被收拾得干净，酒窖也空无一物。

花凰从酒窖深处拿出了酒，两人在院子里对饮，没有花也没有月。

「这是当年跟你一起酿的酒，最后一瓶。那年是我最后一年酿酒。」替两人倒了酒，花凰举杯。

凤亥失去修为之后，成为炎天主的花凰，决定发愤修练，她的无能让她在那场战役中毫无用武之地，帮不上哥哥让她感觉无力，她象是从梦里惊醒，情也不爱了，酒也不酿了。虽然刚成为炎天主时，她常常去青岚那哭，如今，哭哭啼啼的花凰都过去了。

岩朗举杯，两人同时啜饮杯中杜康。

「如何？」花凰又将酒杯斟满。

「入口温顺，从舌尖到舌根可以品尝三味，最后轻辣入腹，不过犹也不会太淡薄，好酒。」

花凰久违的对他笑了笑：「没想到岩朗对酒还挺讲究。」

「以前在人间时，不春总是喜欢找我喝酒。」

花凰慢慢收起笑容，支着头，瞅着他。「你还是一样很喜欢不春啊？」

「都是过去的事了。」岩朗低眸，浅笑。

「那哥哥呢？你喜欢哥哥吗？」花凰总算懂为何当年自己喜欢于煌时，哥哥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甚至发怒。因为此时此刻，看着哥哥为岩朗做了那么多，若是听见岩朗对哥哥无情，她大概也会怒不可遏。虽然感情本来不是总是能相悦，但凤凰的执着没有回报，那是何等的苦？他们兄妹俩怎么会忍心让亲人受得如此苦闷。

红霞缓缓上升布满岩朗的脸。

他才刚明白自己的心意，连本人都还没说呢。「也许吧…」岩朗用手支着下颚，遮着自己半边脸颊。

花凰内心矛盾，虽然不希望岩朗无情，但有情她也很苦恼。

揉揉自己的额角，再喝口酒，花凰才开口。「一般来说，我们金莲胎生的神兽，除非元神大伤，否则是不会忘记前世记忆。」花凰替自己倒酒，又是一饮。「但哥哥在前世的时候闹了会儿天庭，他怕受天庭罚责时，元神会被伤到，于是他将自己的记忆以及情感提了出来，等着责罚后回复记忆。」花凰又反覆揉了额角。「然，没想到责罚完，哥哥命数将至，在他离开凡间不久后，我也因命数而离开凡间。然后我们的下一世，就出现在四方天金莲中，也就是我们的今生。」

岩朗不明白花凰说这段的用意，只好找话接。「所以妳还有前世的记忆？」

「有，但久远到我都快忘了，那时凡间还没什么人呢，尽是虫鱼鸟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