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色秾华(10)

林霁有些愣怔，他收回手，脸色有些苍白地起身从蒋盛身上下去，躺到位置上。

沉默许久，林霁才微带着哽咽拽了拽蒋盛的衣角，同他道歉：“蒋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细弱的哭腔钻进耳朵，蒋盛心乱得不成样子，他有些自责，又有些手足无措。他的嘴唇动了动，半晌没说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手用指腹拭去林霁眼角的泪珠，解释道：“不是怪你。”

林霁带着哭音闷闷地“嗯”了一声，有些难堪地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脸。被中的空气逐渐稀薄，林霁感觉到呼吸困难，却不愿意把脑袋伸出去。

良久，只听见棉被外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下一秒，林霁便感觉被子被人掀开，动作略显生疏地掖在自己颌下，瞬间，新鲜的空气盈满鼻腔，林霁只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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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霁眼里的蒋盛：冷淡、凶。

实际上的蒋盛：为了老婆忍得几把都炸了。

第9章 翘鼻莹耳（3）

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蒋盛已经出去了。

林霁尚且有些迷糊地坐在床上，过了一会儿回过神来，才起身把蒋盛的床单理整齐了，被子也迭成四四方方的豆腐块。

看着床头一灰一粉的枕头，林霁带着点私心没把自己的枕头拿回去，而是并排放在蒋盛的旁边。

周五课少，林霁下午听完《数据结构》就没课了。回到寝室，蒋盛不在，林霁拿出《秀色集》仔细算了算任务时长，有些头疼。

现在的任务进度是“7.6/48”，还剩四十个小时，平均下来后面每天他得和蒋盛待够六七个小时才可以完成任务。

而且昨晚上的借口没法一直用，晚上也就没办法和蒋盛一起睡。想到这儿，林霁有些犯难地趴在桌上，手指在手机上胡乱点着。

一个没留神，他竟然把桃杏APP点开了。

大量评论提示出现在消息栏，林霁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犹豫片刻，还是点开了评论。

在他发的两条视频下面，竟然有高达一千条评论，提示栏最上方赫然是林霁之前看到过的“Y”。

[比上次放开很多了，不错。]

这什么人呀。

林霁讨厌他这样点评物品似的语气，想要反驳，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只好气忿地翻看其他留言转移心神。

[天吶，攻怎么忍住不插入的]

[好涩好涩，眼泪从嘴角流了出来…]

[吗的这个攻是不是不行，换我来好了]

[虽然但是姐妹你有作案工具吗]

[呜呜呜俺是没有不过我真的好想狠狠干他]

林霁面红耳赤地看了几条，才弄清楚这些人都是看了一个搞凰博主的安利才过来的。

飞快地退出软件，林霁还没平复好心情，就收到了蒋盛的消息。

[晚上有乐队表演，要来吗？]

[嗯嗯]

林霁想也没想，就秒回了一句。

下一刻，语音通话就弹了出来。林霁接听，蒋盛特有的冷冽的嗓音就传了出来：“我上午就过去了，演出在晚上，你什么时候过来，我去接你。”

“我现在过来！”林霁立马开口，之后才觉得不太好，又小声问道，“你现在有空吗？”

蒋盛那边不知为何沉默了一会儿，片刻，林霁才听见他轻轻“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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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盛所在的愚梦乐队今晚要在一家名为“RL”的livehouse表演。

林霁换了一身极简单的白衫黑裤，若是在往日他这样穿，只会让他本就寡淡的脸愈发普通，然而如今他因《秀色集》获得了诸多改变，干净的五官被这身简洁的穿着一衬，倒是显出一种难得的少年气来。

尤其是他的眼睛，纯粹明亮，望向你时总忍不住让人沉溺其中，心神都被澄净洗涤了一般。

蒋盛接到林霁的时候，视线不由自主地在他的身上停驻几分，才开口同他道：“我们的表演比较靠后，你……”

蒋盛有几分犹豫。

他不知道林霁是对音乐感兴趣还是单纯过来看他，本想让他跟着自己去休息室，却怕最后只是自作多情。

“那我跟着你吧！”林霁本心思不纯，闻言更是积极道，“我本来就是来看你的……”

走在前方的蒋盛步子微微一顿，他转过头去看林霁，却正好看见他被路旁一株开得正盛的石榴花拂过脸颊。

流霞似的榴花秾艳靡丽，却偏偏抓不住行人的眼。蒋盛眼中一时间只剩下了林霁。他看见他被花枝蹭过眼角，有些不适地眨了眨眼，正欲抬手揉揉，蒋盛便先一步触碰到他的脸颊，用指腹轻轻地替他按揉。

林霁手指动了动，他悄悄拽住蒋盛的衣角，企图更接近些，下一秒，就听见对方问他：“好些了吗？”

林霁本就没什么，不过是眼睛被花瓣碰了一下，不太舒服罢了。一句“没事”在舌尖滚了滚，林霁却没说出口。

他大着胆子用手扶住蒋盛的肩膀，微微踮脚仰起头眨着好看的眼睛，嗓音黏糊糊地道：“还有些不舒服……你帮我吹吹可以吗？”

蒋盛的目光凝住了。

他被骤然接近的林霁打了个措手不及，还贴在对方眼侧的手缓缓移动，改为轻捧对方的下颌。

他低下头，轻轻吹了吹林霁的眼睛。

长翘的睫毛被吹得微微抖动，蒋盛没法否认，他再次被林霁搅乱了心绪。

“可以了。”

他的声音突然冷下来。

林霁有些不知所措地松开手，站在原地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

“走吧。”蒋盛转头朝livehouse走，步伐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