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姐姐(9)
所以听清这些话的不是蒲晓,而是坐在人群里的蓝桉。
原本低头看书的蓝桉,在一声声的议论中,抬起了头。
讲台上的人头已经低到,仿佛地心引力专门吸她的脑袋似的。
蒲晓低着头,蓝桉最先看到的便是她脑袋上盘着得那个“球”。
黑团团的,比棒球大一些。那是蒲晓盘起来的发,可能是头发太多了,盘成疙瘩顶在脑袋上,偌大一团跟她圆而小的脸对比,才会显得像是个球。
昨天见到蒲晓她就是这样的发型,以至于蓝桉不自觉想,是不是这个球太重了,才会压得蒲晓老是爱低头。
但昨天,蓝桉对蒲晓的印象并不在她的头发上。而是…她的肤色。
真的很黑。
黑到昨天蒲晓站在楼下的阴影中,她除了看到蒲晓那双明到发亮的眼外,其余什么都没看到。后来晚上见蒲晓从卫生间出来,她才看清了蒲晓的样子。
蒲晓的肤色不是那种炭黑或是巧克力的棕黑,而是一种古铜色。有点炒菜时酱油上的色,也有点咖啡洒上白衬衫的颜色。像一些热爱美黑的人特意做出来的深色。
对于蒲晓的身世,蓝桉多少知道些,自然知道蒲晓不可能会花钱去美黑,她会有这样的肤色,多半是晒出来的。
倒也晒得匀称。
不是那种这儿白一块那儿黑一块的看起来锈迹斑斑的模样,而是古铜色一大片铺上脸,眉与睫的黑浓如夜色,怯生生说话时唇红齿白。
黑是黑了点,蒲晓却一丁点不丑。
尤其她那双大眼,乌溜溜的。
可悲的是,蒲晓并不会拿她那双大眼直视别人,更多会像此刻,低着头,闷声不语。
也就少了几分漂亮。
衍生出丝丝缕缕的胆怯与老实。
明明胆小如鼠,却又没有老鼠的精明,畏畏缩缩的,说一句话自己先脸红了,窝囊得很。一声不吭的模样,闷到如同一个坏掉的钟,非但不怎么响,敲一下出来的声音还沉闷到令人胸闷憋屈。
蓝桉眉微微蹙起。
“怎么突然来转校生了?刚才我看到你在办公室门口跟她说话,怎么,你认识啊?”同桌兼好友宋思月小声问她。
台上蒲晓在班主任的维持下又一遍做着自我介绍,蓝桉垂眸,视线落在书上。
“指路而已。”她回。
第05章 第 5 章
蒲晓被安排在了靠墙倒数第三排的空位上。同桌是个短头发戴眼镜的女生,看到她坐下,友好的跟她笑了笑。
蒲晓颔首回应。
讲台上宗莹华讲着早自习无论是补作业还是背知识点,都安静点。
蒲晓安静地翻开课本,对比着眼下的书和她借来的书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好在差别不大。
内心放松下来,可很快,蒲晓又想知道大家学到了哪里。
人在陌生的环境,总是下意识地寻找熟悉的人,稳定内心空旷的不安。这个班级,蒲晓熟悉的只有蓝桉。
虽然她们并不是很熟。
站在讲台自我介绍的时候,蒲晓匆匆一扫有看到蓝桉。
蓝桉坐在正数第三排。
她们左右间隔着一条过道。
好像很近,又好像很远。
近到下课后她只要走三步就能过去问蓝桉问题,远到她需要走三步才能过去。
这个距离,就有点像她跟在蓝桉身后走进学校时一样。
她上前不了。
所以蒲晓望向蓝桉的视线很快就收回。
她也不会去问她的同桌,心想着等老师讲课时就知道学到了哪里,到时候再说安排学习计划。
她不好意思和同桌说话,同桌却大大方方的主动跟她聊天。
“你刚才说你来自哪?我没听清楚。”同桌压低声音问她。
蒲晓看向她的同桌。
方才大家的笑声还在心中回荡,蒲晓还难堪着,迟缓了两秒才回:“阳县。”
彭远晴恍然的‘哦’了声。
“我知道,你们那的杏很好吃。”
听到彭远晴对阳县有了解,蒲晓眼底的紧张消散了几分。在陌生的环境,有人对她说的有所了解,给蒲晓的感觉就是慢慢浸入水中的海绵,能慢慢适应原本还无措不安的新地方。
但蒲晓没多说什么,低头看起了书。
彭远晴却没停止,她道:“对了,我叫彭远晴,很远的晴天。你是叫蒲晓对吧?都是哪两个字?”
蒲晓的视线只能重新回到彭远晴身上,她道:“蒲公英,破晓。”
“挺好听的。”彭远晴说。
蒲晓嗫声:“你的名字也很好听。”
彭远晴笑了声。
见蒲晓又低下头继续看书,彭远晴伏身在了桌子的三八线旁,下巴抵着手背,抬眸盯着蒲晓低着的脸说:“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我什么都知道。”
这样的距离对蒲晓来说太近了。蒲晓脸发热,她没法再将注意力集中在书上,偏头看彭远晴,很认真地问:“那你们现在学到哪里了?”
彭远晴:“……”
她眨巴眨巴眼:“我说我什么都知道,是指生活上,比如厕所和食堂在哪,你要喝热水去哪打水,小卖部又在哪…或者说咱班里谁是谁,你要注意点什么。”
“好的。”蒲晓微微抿唇,“但我现在就想知道学到哪里了,我要从哪里开始补课。”
彭远晴胳膊搭着桌子边,“你知道我为什么一个人坐这儿吗?”
蒲晓大眼睛里流露出询问。
“因为——”
两人眼前多了一抹黑影。紧接着,宗莹华的声音在两人头顶响起:“彭远晴,再说话就搬到讲台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