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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之下 [二战](2)

作者: 茗子叶 阅读记录

要走出森林并不容易,多亏了卡尔列的饼干,两天内他都还有饱腹感。

那个贝恩脾气很大,谁拖后腿了抬手就是一枪,好在士兵们潜意识团结,换着走最后一个。

可贝恩还是会有其他理由开一枪。

途中有人陷进雪坑,这种雪坑别尔很熟悉,以前父亲还在世的时候,他跟父亲设过,用来玩弄黑熊。

贝恩看了一眼没开枪,转而抱起一旁的大石头扔进去,嗷呼一声传出,那个坑就安静了。

走了没多久他们遇上黑熊,别尔这才知道贝恩刚刚为什么没开枪。队伍里没有武器的苏联军被黑熊生吃,贝恩眼里都是笑,德军也跟着起哄看笑话。

第二次遇上黑熊,德军被吃,贝恩冷眼叫队伍加快速度,别尔他们笑了。

他们对彼此的苦难都幸灾乐祸后,心里舒坦了很多。

贝恩不允许德国士兵给战俘提供食物,那些提了一嘴国际条约的都被击毙。

第五天晚上,雪难得停了。

这片森林就快走到头。

这天晚上,卡尔列仍旧给他分饼干,不过也说了这是最后的补给,接下来只能想方设法活着。

活着,卡尔列总是把这两个字挂嘴边。

别尔并不能理解,活着干什么呢?没有国际条约的保护,被这些肮脏的德军带去非人的地方折磨吗?

卡尔列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只是不停地重复,而且是要他活着。

就因为自己是少校吗?

别尔自嘲,这里被俘虏的将官大概有几百个,少了一个少校根本没什么大不了。

虽然气馁,虽然没有找到必须活着的意义,可别尔也没有找到死去的理由,所以只好继续茍活着,算是给卡尔列的一个答复。

天又亮了,但这次迟迟没有出发。

那个贝恩黑着脸,所有人都跟着抖了抖,这是他即将发疯的前奏。

翻译官开口:“所有人站开半米距离!”

别尔不知道那个混蛋又要玩什么把戏,只好和卡尔列隔开半米,不久,狗吠声从远处传来。

别尔脸色大变。

翻译官的声音适时响起:“现在突击检查!看是不是有人私藏补给!”

人群一片骚乱,都怕那来势汹汹的五条军犬无差别撕咬。

混乱中,别尔被往前推了一把,他回头,看见卡尔列露出一个几不可察的的笑,在这样的寒冬里,暖得像是风光霁月。

又被人群往前带着移了十几步,再回头已经离卡尔列有些远了,露出獠牙的军犬正是冲卡尔列去的。

目标被锁定,所有人都把卡尔列孤立了出去。

别尔被卡在外围,眼睁睁看着卡尔列手中枯枝被恶犬折断,四肢被咬住,整个人被扯出一个“大”字。

有人看不下去上前帮忙,但吃了枪子。

别尔看见贝恩眼里闪着兴奋的芒点。

他捡起地上的石块,从外围往那边挪移。卡尔列的尖叫在这时响起,还有军犬啃食的声音。

贝恩让翻译官传达挑衅:“你们这些臭水沟的老鼠真是不堪一击。看着同伴被狗吃也无动于衷?”

别尔能听见同伴们愤怒的龇牙声,但他们还能忍,可自己已经不能了。

“去死吧!”别尔听见自己的怒吼声,几天了,所有淤积的怒火和愤恨都在这一刻迸发。

贝恩躲过了他的袭击,好整以暇地扯了扯制服衣摆,示意其他人别动,他要一对一。

别尔手无寸铁,但没关系,他很擅长近身搏斗。在训练营就一直高居榜首,尤其是怒火冲昏头脑时更有爆发力。

贝恩被打得节节败退,眼看苏联军就要出一口气,他直接夺过士兵的长□□了过去。

别尔不知道他来这一招,腹部被划开。但他没有后退,打斗之处洒满鲜血,然后被雪吞噬。

流血过多,几个回合后别尔的脖子被长枪压制,身体紧贴老树,腹部伤口被贝恩的拳头抵着碾着。

他的脸上咧着狰狞的笑,眼里的狼性肆掠奔走,还故意掌握手中力道延缓猎物的死亡时间。

别尔只觉视线泛白,下一瞬口哨声在耳边想起,脖子被一双温热的手掐着,贝恩已经被踹倒在地。

贝恩看着来人,忿忿地拍了拍衣裤上的积雪:“闲得没事做吗?费格莱少校。”

别尔能感受到两人间的火药味,但已无心顾及,眼前这人危险等级明显比贝恩高很多。

浅蓝色的琥珀眼睛没有一丝情感,深邃的五官满是压迫,开口也是冷声,却是标准的苏联语:“现在他是我负责。”

淡蓝

撞上贝恩阴鸷的视线,翻译官赶紧再译费格莱的话,贝恩不以为意地理了理军帽:“我并没有接到指示。”

军犬已经撤回,费格莱没有理会贝恩,而是松开掐脖的手。别尔再次夺得呼吸,尽量把身体往粗壮树干上靠,猛咳不止。

贝恩不满费格莱的无礼,刮了一眼别尔流血的腹部,拿起手枪对准。

下一秒怒骂:“滚开费格莱!”

别尔看着挡在身前的挺拔背影,一时有些晃神。

费格莱没有说话,而是抬手,又是熟悉的抬手。

别尔看着那只手,虬结有力,白皙润泽,像是刚被雪清洗过一样,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

一个士兵跑来,把文件递给贝恩,“贝恩少校,这是您的调令!”

费格莱放下手,并没有任何挪步的意思。

贝恩阴着脸翻阅文件,上面赫然写着:让法国成为帝国的一部分。

他得带兵入侵法国,这是帝国的命令,他也深感荣幸,但要先杀了别尔再走:“战俘受伤的,击毙。费格莱少校,您这是在公然抗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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