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不谙(重生)(167)
那么为什么还要说他们成亲后,就是彼此最亲近的人。
当真是可笑。
枕清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她脑袋静静地倚靠在窗棂一侧,看着清丽的明月,突然一滴泪水从眼尾滑落。
陈琅目光沉沉地落在枕清脸上,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想递上手帕的动作又被迫顿住。
可真是去他的。
什么克己复礼不逾矩,就算是别人的妻子又如何?
“别哭了。”陈琅把手帕强硬地递进枕清的手中,“他这般瞒着你,你不要他就好了,世上好男儿千千万,何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这样的讲话语气一点都不像是为人开解的模样,枕清攥着手帕,直接甩在陈琅的胸膛上,吸了吸鼻子道:“我就是这么执拗的人,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倘若那个人真的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我一定会把树砍废了再吊。”
听到这样蛮横的回答,陈琅噗嗤乐了出来,他眼角都含着笑意,跟着枕清一同看向远处的月光,朗声道:“像你。”
枕清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刚才她也没察觉到自己是在流泪,直到陈琅递给她手帕,她才发觉自己已经麻木到如此地步。
他们两人一同吹着风,吹到枕清觉得自己真的快要染上风寒后才关上窗户,他们静默地坐在屋内,待天光一亮,枕清早就把东西整理妥当,已经准备好离开的打算。
天稍稍亮,应钰推开房门,看到这样的枕清倒是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让枕清不必担忧,很多事情她会逐一去安排好,到时候可以借着商铺给她回信。
他们陪着枕清一同走到郊外,枕清坐上马匹,点了点头。陈琅则是懒洋洋地靠在树干上,顺便打了一个哈切说:“慢走啊,有时间回来看看,要是你不回我的信,我就去陇右了。”
“好。”枕清坐在马匹上,手中握紧缰绳,抬手转了转马匹的身子,朝另一方向驶去。
陇右的消息被符生枝严格把控,传出来的风声几乎微乎其微。她离开陇右已有半月多,几乎都是耽搁在路上,不过好在是一人来往,倒也方便。
连着几天,枕清都是在路上,身上染上了不少风沙,也发觉越往西的地界,便是越干燥。
她停在一处驿站后,把马匹的绳索递给伙计,找了一个干净的位置坐下。
枕清的模样装扮并不显眼,甚至还有些像是乞儿,有些人倒是没去理会,睨看她的眼神还带着自然而然地嫌弃。
他们这群人都是富家公子,出门在外哪一个不是前呼后拥的,而且为首的还是长安里的郡王,李酌赋。
李酌赋自然也看到了枕清,只是瞧那么一脸的风霜,就已经懒散地收回眼,同旁人道:“江诉那件事是怎么回事啊,阿耶这么着急把我喊回去,怕是想要我去送命。”
其中一人摇摇头道:“贵主何必这般说,或许真的只是因为有事情,况且那群人有所动作,我们势必要先明哲保身。”
这几人一言一语,唯独有一个人没有开口说任何一句话,枕清瞥向那个最安静的人,那个最安静的人也在打量着她。
枕清看清他的面容后,没有露出任何惊诧的表情,两方对视后,枕清则是慢慢地陇回视线,仿若是最平常不过的陌生人,可那个人依旧揪着枕清不放。
而这视线被李酌赋看在眼里,李酌赋的目光在这两人身上来回扫视,突然笑了,问:“怎么,这是你的熟人?”
顾可玖摇头道:“不认识。”
这话枕清听在耳中,她意外挑眉,随后来了一位伙计给她泡了一壶茶后,她稍稍点头致谢。
顾可玖,就是第一次和师坤尧、仇羌第一次见面的那天,为她驾马车的车夫。那时候她还以为师坤尧好了,会对这个人斩草除根,没想到居然混在了李酌赋的身边。
不知道是该说他有本事,还是说那师坤尧的忘性够大。
从进门开始,这位顾可玖或许便已经认出了她。
不过枕清并没有什么好担忧的,她喝完一盏茶水后,拿出自己的令牌,伙计会意,带着枕清上了一间上等房间。不少人都看在眼里,方才压根没发现这小子居然这般地深藏不露。
顾可玖则是摸了摸杯口,面露思索。李酌赋瞄定顾可玖道:“你是不是认出来那人是谁了?为何不告诉我?怎么,不能说么?”
顾可玖知道自己的目光一定会引起李酌赋的怀疑,所以这一切的行径都是他故意装出来的,就是为了让枕清的身份被人发现。
他好不容易在师坤尧手底下死里逃生,既然活着,那么枕清和师坤尧的仇,他会一个个报。
今日先遇到了枕清,那么就从她先开始吧。
顾可玖把头压得极低,声音带着颤,似是难以启齿,又有下定决心的坚定,他咬牙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认错了,我觉得那个人有些像是禹王府的县主。”
枕清已经知道顾可玖是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但是她对于顾可玖并没有什么感觉,不过有一种奇怪总是萦绕在心头。
为何从驿站进来便一直望着她,而那样的眼神像是想隐藏,却又忍不住。
可顾可玖那样的人真的没法隐忍住自己的视线么?
那么他又能有何本事攀到李酌赋这条大船?
不对,是故意的。
故意给所有人看的,只为了把所有的目光都吸引到她这边。
枕清还未来得及清洗自己,外边就已经有敲门声想起来,高声对里屋的枕清道:“小郎君的屋中可有烛火,我们那边没有了,想要讨个方便,着实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