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子被挑起,一阵气流涌动进来,带着清淡的月麟香。她闭上眼睛,僵硬的躺着,等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詹铎坐在床来,即便在昏暗中,他的视力也不错。被子下一方薄薄的凸起,那是她躺在那儿,就跟他刚才离开时一模一样,没有躲避,而是安安静静的等着他回来。
越是这般没动静,对袁瑶衣来说越是一种折磨。她咬了咬后牙,始终闭着眼睛。
这时,她的额上落下一只微凉的手,然后抹过前额,像是给她扫开头发,又不像。她的呼吸凝住,双手抓紧,指甲陷进掌心。
接着,盖在身上的被子一掀,然后很快落下,同时腰间箍上一条手臂。她知道,应该按照当初张妈教的来,第一步如何、第二部如何……可真到了这一步,她什么都忘了,也什么都做不出,只像一截僵硬的木头。
她只能更加闭紧眼睛,下一刻身上一沉,软枕的两边亦跟着陷下去,那是他双臂撑下来,鼻尖上感觉到喷洒而下的热灼气息。
当后腰被托高时,终是再也忍不住,抖若筛糠。
“瑶衣……”詹铎唤着她的名字,可她好像没听见,只是浑身发抖。哪怕他手指去摁她后脊的穴位,这次毫无作用。
可都这样了,她愣是没有躲开。他的手指摁上她的唇,是紧闭着的,齿关也是紧闭着的。所以,她抖成这样都不说,是想生生挨过去?
袁瑶衣迟迟等不到什么,好容易想起张妈说的一句话,抬起自己的手去攀他的肩膀……
“天冷,早些睡吧。”詹铎道声。
袁瑶衣的手并没有碰上他,反而身上一轻,是他翻身下去。她眼睛微微睁开,依旧是一片昏暗。
他这是何意?
她现在完全想不出什么,只觉得冷得厉害,怎么也停止不了颤抖。下一瞬,她被他揽着抱住,并将被角给掖了严实。
“要是还冷,我让人生炭盆。”詹铎道,将那纤薄的身躯纳入怀中。
他当然知道她不是冷,而是怕。上过战场,这些他怎么会不明白?
也在这一刻,他明白过来,并不是她变了,也不是因为彭元悟,她才对他冷淡和排斥。而是,她本来就如此。
是他自己强硬的自以为是,以为她应该顺从,并按着他的喜好来。
所以,她答应跟他回去,只是因为没有办法,在她眼中,她和他怕只是一场交易。她像以前那样乖顺跟着他,他护好她姨丈。
他嘴角勾出一抹苦笑,让自己内心静下来:“睡吧,明日让重五陪你去华彩镇。”
才说完这句话,他试到她怔了下,显然是能听进话去的。
或许,一味的强硬并不行,就如同战场上,不能只用一种方法,换一种会更为有效。
第57章 第 57 章
雨似乎是小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由落雨转做了下雪。
袁瑶衣过了好一会儿,情绪才稍稍缓上来一些。后知后觉, 詹铎的那声“睡吧”是何意。
确实,他没有再做什么,只是将她揽着抱住。那种属于男子的磅礴体温传递给她,想让她暖过来,不再发抖。
心中残余着些微诧异,他如此做,是她没有想到的……
一宿过去, 天色蒙蒙发亮。
袁瑶衣睁开眼睛, 往旁边看了眼,位置空着,詹铎已经离开。
床帐垂着,光线昏暗朦胧。
只剩下自己,她可以认真的思考。姨丈的事情也好,和詹铎的事情也好,不过想了一通,仍旧是没有理清楚。
有些事情便是这样,单单用想的没有用, 得一步步走着来。
袁瑶衣其实睡得并不好, 詹铎抱着她,使她并不能随意转身或者动弹, 身形一个姿势不免会感到不适。
既然想不清, 她干脆从床上起来, 趁着天还没大亮,回了自己的房间。
经过正间时, 她捡起昨晚掉的软鞋,重新套到脚上。眼神一瞟,看见一旁的墙壁,便是她昨夜靠得那处,那时的她已经做好决定,不管他做什么,她都不会再躲开。
所以当他拥上她的时候,完全的感受到他释放的力道,以及他的一些变化,让她陌生又惧怕。
只是没想到,他最后没有要她……
回到房中,才找了衣裳换好,连婶便进了屋来。
“娘子醒了?”连婶提着空桶,走去墙角的浴桶旁,“说也怪了,这昨晚一宿的雨,我原本以为今日会冷得要命。”
她清理着浴桶中的水,一边说着。
袁瑶衣正坐在菱花镜前,闻言回了句:“不冷吗?”
她昨晚在詹铎房中,全部精力都是对他,完全不知道别的事情,自然也不知道外头的雨到何时。
“不冷,”连婶道声,“天放晴了,瞧着会暖和的样子。昨晚,我还寻思,要不要把厚袄给拿出来。”
房中响起连婶的笑声,她把桶往旁边一搁,走到袁瑶衣身后,将桃木梳接了过去,给帮着打理头发。
袁瑶衣下意识拢了拢胸口的衣襟,怕被对方看出什么,一想自己是吓自己,颈前可能是有一点痕迹,不过领子高完全能遮住。
“是晴天就好,我正好还要去一趟华彩镇。”她道声,只想看着菱花镜。
镜面上映出女子娇美的面容,眉眼好生秀丽。
连婶手里梳子一停,问:“又要去?不是昨日才去?你这样来回跑,路上颠簸,身体可吃不消。”
这个,袁瑶衣自然知道。虽说是乘坐马车,但是得在路上整整半日功夫,有些地方路面又不平整,着实会觉得疲累。
“我表嫂有孕了,两个表哥又出了门,就想过去看看能帮上什么。”她简单道了声,其余的也不好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