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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衣(25)

一点儿小伤,几日就会好,他没有放在心上。

看到她脸上闪过的紧张,发现他之前对她并没多少在意。派人接她过来的是他,当初也承诺过给她交代,实际上,他什么都没做,她虽和他同住虹宇院,但她一直还是由周家人安排。

他没有管过她。

“回去后,”他语调顿了顿,手落回身侧,“上点儿药。”

袁瑶衣点头,这厢终于感觉到手心火辣辣的,不在意间,竟然掐得这样厉害。

她往后退了一步,从伞下出来,亦离开了詹铎的身前,整个人站在雪里:“公子忙,我先……”

“袁瑶衣,”詹铎唤了声,明明他的话还没说完,她就想离开,“晚些时候,我让郎中去你那儿,你真的没有?”

袁瑶衣意识到他问的什么,摇头道:“没有。”

没有身孕,只是月信紊乱而已。

“好,”詹铎应声,跟着往前两步,“回去吧,拿着这个。”

说着,他把伞柄塞去袁瑶衣手里。

袁瑶衣想说不用,对方已经退开来,眼看便是要走的样子。毕竟他许多事情要做,留在这儿浪费了许多功夫。

“你以后有什么事,便与我来说就好。”詹铎薄道声,随后转身离开了这儿。

万物萧条,飞雪漫天。

很快,男子的身影便消失在雪中,留下一片寂静的园子。

袁瑶衣舒出一口气,经此一遭,只觉浑身力气耗光,虚得厉害。可心中是轻快的,一直压着的委屈阴霾扫了干净。

刚才詹铎同她说的话,比这些日子加起来的都多。看样子,他没打算罚她,可能世家子弟大概极在乎声誉吧。这样也好,他既不是那么不好说话的,她待日后要走,商量起来也省事儿。

“谁能想到呢,平时看着不言不语一副温顺样子,”连婶啧啧两声,弯腰往炭盆中添了两块炭,“心思这样毒。”

袁瑶衣正在喝药,缓了半天,身子终于暖和过来。

如今,周巧姿的事儿已经传遍周家,甚至外头也开始传,想压是压不住的。

连婶见袁瑶衣不说话,一脸气不过:“你说她已经害了你一次,干嘛还要再陷害你?那包害人的媚花散,随便扔了就好。”

“可能,觉得是我抢了她的吧?”袁瑶衣不能一直不回应,随意回了声。

连婶点头:“我看就是。她千方百计设计的,到头来什么没有,心里头不甘。可她来虹宇院太扎眼,便拿了月姑娘当枪使咯。”

周巧月的脾气,周家人谁不知道?怕是这次不会放过周巧姿了。

袁瑶衣放下药碗,想着自己接下来回家的事儿。她知道詹铎随时会回京,可没有功夫让她耽搁。

可是看看外头的雪,这要是下大了,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娘子现在该放心了,”连婶不知道袁瑶衣在想什么,收了药碗回托盘上,“公子找来的郎中定是好的,你好好调理就行,旁的别去多想。”

袁瑶衣道声好,喝了药后,果然觉得身体里暖暖的舒服。

这时,屋门被敲响,连婶利落过去开了门。

棉门帘才将卷起来,一个灵活的小身影便钻进了屋中。

“瑶衣姐姐。”是耿芷蝶,披着一件裘绒斗篷,圆团团的脸儿藏在兜帽下。

袁瑶衣没想到耿芷蝶会来,从凳上站起:“蝶姑娘。”

白日里在诗会上,关键时候是这小姑娘帮她说话,也令她意外。

耿芷蝶把斗篷一脱,欢快到了袁瑶衣身旁,小手里攥着把苇草:“今天你教我编别的好不好?”

闻言,袁瑶衣噗嗤笑出声,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妹妹,也是这样的年纪,不知道什么是忧愁。

“好。”她应下,左右没什么事,有人陪着说话也不错。

耿芷蝶高兴地裂开嘴笑,手一挥,跟来的婆子将一些礼物放去墙边桌上,连婶忙上前客气招待。

袁瑶衣和耿芷蝶坐去桌边,两人开始编苇草。

“你会跟着铎哥哥一起回国公府吧?”耿芷蝶眨着一双大眼,“那我们一路作伴了。”

袁瑶衣眼帘微垂,手里捋着草叶:“嗯。”

会去,严格上讲,她是想去京城。至于国公府,当然不是她的归宿。

耿芷蝶装作大人样子长叹一声:“害我这两天都不敢和你说话,憋死我了。”

“为何?”袁瑶衣被逗笑。

耿芷蝶半面小身子趴在桌面上,一脸认真:“你不知道,铎哥哥可严格了,我爹让他管着我。要是他知道我不读书,而跟你学草编,他肯定得说教我。而且,我也怕他罚你。”

小姑娘有话就说,这厢,袁瑶衣也便知道为何这两日对方没再接近自己。

要说起来,詹铎平时是总冷着一张脸,也难怪耿芷蝶会觉得怕。

“那你怎么又来了?”她问,拉过耿芷蝶的手,教着编法。

小丫头嘿嘿一笑:“我知道他今晚不回来。再说,你受了那么大委屈,我是过来探望你的。”

她说得有模有样,袁瑶衣便跟着笑。若是去京城的路上有这个小姑娘,确实比对着詹铎来的舒心。

“等回了京,我就编给阿姐看。”耿芷蝶举起手中潦草的草编,眼里尽是满意,“可惜她捞不着出门,也就是我还小,让我出来看看。女子长大了真麻烦,还得议亲事。”

袁瑶衣记起来,当日纪映娘说过,詹家和耿家是世交,两家有意议亲,合适人选便是詹铎和耿家大姑娘。

不知为何,她心中没有多余的情绪,哪怕现在詹铎算是她的夫主。要硬说有什么的话,便是门当户对的般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