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连婶应着,上前来帮着整理衣裳,“公子还在岸上,想是还有事处理。”
袁瑶衣擦着头发,发尾正缠在指尖:“巨峰山的事结束了?”
之前,詹铎处理这件事,几乎没人知道,经过昨日之事,想来所有人已经知道。
“我打听过,大公子回去的确是去剿匪巨峰寨,”连婶道,一面给松松的扎了腰带,“听说是从后山一条偏僻小路上去的,没费什么周折,这可又是立了一功。”
“那就好。”袁瑶衣心头一松,她画的那条小路没出错就好。
这方祸害铲除了,周遭百姓的日子也会好起来。
“可不就是好吗?”连婶笑出声,眼神中多少带着打趣,“剩下的,娘子便是安心随公子回京,回国公府过日子。”
听着着直白的揶揄,袁瑶衣脸颊一热:“我其实没想过留在国公府。”
连婶听了,手指戳戳袁瑶衣额头:“你不跟着回国公府,还能去哪儿?一个女子家的,在外面拿什么过活?”
就这个模样,这幅身段,没个依仗的人,也不知被多少人惦记上。
再者,她想走,也得詹大公子同意不是?这样的娇娇小娘子,谁舍得?
袁瑶衣没再说什么,想着自己以后按着打算慢慢来,下步就是打听姨母的行踪。
从屏风走出来,她已经收拾的利索干爽。
桌上摆了几样吃食,并着一碗软糯的米粥,看着便让人有胃口。
袁瑶衣坐下,开始用饭。
边上,连婶说着另一边耿芷蝶的事:“她好好地,郎中叮嘱好好休息就行。幸亏人没事儿,不然和元洲侯府那边,也不好交代。”
“到底是孩子心性,被人哄下船去。”袁瑶衣想起昨日,还是一阵阵后怕。
若耿芷蝶真的出了什么事,哪还能像现在这样平静?
连婶道声可不是,又说耿芷蝶喝了药正在休息。
听了这话,袁瑶衣打消了过去探望的念头,耿芷蝶昨天受了不小的惊吓,先让小姑娘休息好再说。
用完朝食,连婶将小厅收拾干净。
袁瑶衣则进了内室,躺去床上。她现在也困乏的很,想要休息。
“娘子好好睡,有事儿便喊我。”连婶帮着人搭好被子,放下床帐。
袁瑶衣道声好,头终于沾上松软的枕头。
幔帐笼罩,床内的的光线变暗,但还是能看出其宽大。新船,不但房间宽敞,床也又软又大。
耳边是江水拍打船体的声音,清脆而有节奏,起到了很好的助眠作用。
没一会儿,袁瑶衣便睡了过去。
这一睡,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袁瑶衣从床上起来,连婶进来收拾,说是耿芷蝶也醒来一会儿了。
于是,她收拾好,便去探望耿芷蝶。
耿芷蝶的房间在走道尽头,还未进去,便听见小姑娘闹脾气的声音。
“我不喝,太苦了。”
袁瑶衣站在门边,看着小姑娘坐在床上,双手抱臂,噘着嘴一脸拒绝的模样。而床边,是一脸无奈的招嬷嬷,手里端着只药碗,一声声的劝着喝药。
哒哒,她抬手敲了两下门板。
房中人看过来,接着就见耿芷蝶眼睛亮了:“瑶衣姐……娘子。”
小姑娘中途改口的样子很是可爱,袁瑶衣被逗笑,嘴角浅勾,总觉得在耿芷蝶身上能看见小妹的影子。
当然,小妹不会这样难哄,也更听话。
“蝶姑娘好些了?”她走进去,几步到了床边。
“好了,你快坐下。”耿芷蝶拍着自己身旁的位置,临了不忘加一句,“我根本就用不着喝药。”
袁瑶衣笑,顺着对方意思,于床边坐下:“那不是药,是安神汤。”
耿芷蝶摇头,一副坚决模样:“那也是苦的,我不要。”
“瞧,我原想过来看看你精神好不好,”袁瑶衣说话不急不慢,声音娓娓好听,“要是可以的话,便陪你玩儿。”
一听到玩儿,小丫头嘴也不噘了,唇角弯着笑:“你有什么好玩儿的?”
在船上太闷了,所有地方都被她走遍,好生无聊,要不然也不会被人哄骗下了船。
袁瑶衣一看人这样子,手往前一送:“你看这是什么?”
“芦草?”耿芷蝶眼睛更亮,盯着袁瑶衣手里。
袁瑶衣手里正攥着一把芦草,用一条细绳捆着。见着耿芷蝶想伸手拿,她直接给收了回来。
“蝶姑娘,我看你脸色还有点儿苍白,想是不能玩儿。”她看着小姑娘,认真道。
耿芷蝶皱了眉:“我好了,我有精神。行行,我喝药还不成吗?”
说着,小手往招嬷嬷那儿一伸,去要药碗。
招嬷嬷愁云惨淡的脸,瞬间乐开花,忙不迭的把药喂去小主子嘴边:“姑娘不信我,总得信瑶衣娘子的话,这汤真的不苦。”
说着,给了袁瑶衣一个感激的眼神。
耿芷蝶好歹将药汤喝下,砸吧两下嘴:“不苦是不苦,就是味道好怪,反正不好。”
既然已经喝下,也就随便她诉两声苦。
招嬷嬷端了清水给耿芷蝶漱口,这边将空碗交给了身后的婆子。
随后对着袁瑶衣郑重一礼:“我家姑娘能好好地,多亏了娘子,这件事我回去会禀告侯爷和夫人。”
“不用如此,”袁瑶衣伸手去扶对方,“换做别人也回这样做的。”
招嬷嬷感激一笑:“娘子救的岂是我家姑娘一人?你也救了我们几人,娘子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对我等直说。”
真要耿芷蝶出了事,她们这几个伺候的婆子婢子哪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