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能睡着?”他低低道了声,手指伸出去,挑开她落在脸颊上的碎发。
睡着的她,脸上没有一丝防备,纯净得像个婴孩儿。只这样看着,莫名让人心中生出宁静感,觉得入睡有多香甜。
外面雪大了,有寒气从门帘外渗入。
可能感觉到这丝凉意,她缩了缩肩,嘴角蠕动两下。
“你还知道冷?”詹铎唇角一弯,轻摇了下头。
他将她捏在手里的册子抽出,放去了一边。随后手落去她的后背,自己更凑近了些,近得能看清她脸颊上细细的绒毛。
像一只熟了蜜桃,粉嫩柔软。
“瑶衣,不能在这儿睡。”他轻唤着她的名字,微微的气息扫去她的耳边。
她没有回应他,依旧睡着。
既然她已经睡熟,不好再叫醒她;自然,也不能让她在这儿趴着睡一宿,即便不着凉,明早起来身子也够受的。
詹铎弯着腰,一只手扶着袁瑶衣的后背,另只手探下去穿过她的腿弯,然后力道合适的一收,这具轻巧柔软的身躯便被抱来身前。
忽的,他试着她动了下,当即僵住不再动,垂下眸看她,见她嘴角动了下,而后脑袋一歪,便靠在了他的胸前。
他轻轻舒了口气,才发现自己刚才连呼吸都屏住了。
到底有些身手,他知道她有时候睡眠浅,便用着合适的力道,不松不紧的将她抱起,平平稳稳。
真正将人整个抱在身前,他才发觉她有多轻,一点点的小重量,到底是怎么养成的?
在桌前站了一会儿,他便抱着她往东间卧房走,步履平稳。低头,她还安静的睡着,柔柔的像只猫儿。
走进了卧房,詹铎将人轻放去床上,自己才要站起,却发现中衣的一角被她压住。
他笑了声,干脆就这样坐在床边。脑中想起一个典故,说是美人睡颜恬然,不忍唤醒,拿剪刀剪了自己被压住的衣裳……
心中道声荒谬,可眼前女子睡颜的确可爱。
“以后,你就住这里了。”詹铎抽出自己的衣角,抽开被子给她搭上。
她这一晚上在等他,都趴在桌上等睡了。所以,她怎么可能离开?
他可是她的夫主,以后都要跟着的。
外头传来敲梆子的声音,已经是子夜了。
詹铎从床边站起,也不知怎的,很想留下来安静睡一觉。他想,或许是床上的丫头给传染的,不然他这样一个统领水师营的提举,怎会而生出疲倦?
只是明早要上朝,不少事需要他准备,还得早早出发,实不允许他留在这儿。
他找了衣裳穿到身上,外间的门被敲响,传进来重五的声音,那是在提醒他出去。
詹铎跨步出了卧室,在门边,不禁又回头看去床上。那里,女子小小的身形半蜷着,还在沉睡中。
“公子,有信儿了,东西都放在书房里。”重五走过来,道了声。
詹铎系着领口,低低道声:“知道,这就过去。”
闻言,重五快走几步到了门边,伸手将门帘提前掀起。
詹铎斗篷往身上一披,朝门这边走来。才走了两步,便又停下,继而折返回卧房去。
他重新走回到床边,瞅了眼还在沉睡的袁瑶衣,然后弯下腰,吹熄了床边的那盏灯,然后房中剩下的也给熄掉。
顿时,卧房中便陷入昏暗,床上的女子只剩隐约的轮廓。
做完这些,詹铎才重新走出去。
一直撑着门帘的重五冻得缩了脖子,见主子出来,赶紧打起精神。
。
袁瑶衣醒来的时候,便惊觉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混沌的脑中隐约有着昨晚的画面,她在等詹铎处浴间,后来看书……
蓦的,她从床上坐起,低头就往身上看,衣裳还是昨日的,完完整整。
那她是怎么到了床上的?
“娘子醒了?”连婶笑着走进来,伸手帮着将幔帐收好,“快洗洗用饭吧。”
袁瑶衣双脚抬去床下,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干脆就安安静静的收拾。后面从连婶的话里听着,才知道昨晚詹铎在书房,准备今日上朝的事。
有些事情记不起,她就不再去废那个脑筋。
尤嬷嬷交代了,今日让她认认这个院子里的人。等用过了饭,她便出了正屋。
一夜过去,院中全是雪,几个下人在打扫。
她刚要同一个婢子说话,就看见一个婆子从院门走进来,先是站在门台上眯着眼扫遍整座院子,而后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袁瑶衣吧?”婆子站在原处,那里比别的地方高一些,“夫人让你过去。”
袁瑶衣看着对方。
夫人?哪个夫人?
第30章 第 30 章
袁瑶衣往前走了两步, 对着门台上那婆子道:“敢问是去见哪位夫人?”
婆子瞅她一眼,懒散说道:“自然是公子的母亲,纪夫人。娘子收拾好, 便过去就行。”
说完,扭了身子就往回走,嘴里骂了声鬼天气。
眼看人消失在院门处,德琉院的人开始继续自己的事情。
袁瑶衣要去见纪夫人,这厢就没工夫认这院儿里的人,于是站去回廊下。
下过雪的清晨极冷,天空算是晴了, 院墙上冒出一角日头。
“按理说, 是该公子带着你过去的,如今却叫你自己过去,”连婶泛着嘀咕,眼中多少有些担忧,“纪夫人是想怎样打算?”
袁瑶衣看着院中的松树,哪怕被白雪盖住,仍旧不畏半点儿风寒。
“既然遣人过来叫,便是一定要走这一趟的。”她道,事情来了避不开, 至于纪夫人什么意思, 那也得过去后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