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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衣(80)

说着,他的手落上她的肩头,带着她转身,并往外间走。

袁瑶衣看他,这是一定要她等着吗?

她重新坐回榻上,詹铎拉开边上的毯子给她盖上,然后重新回去了里间书房。

袁瑶衣身子斜斜倚着,眼睛看着紧闭的屋门,外头骤然风急,摇晃着梧桐光秃的枝丫,在窗纸上印下狰狞的画面。

心中不禁祈愿,明日天气晴朗,这样阿兄赶路就不会太遭罪。

迷迷糊糊的,她被詹铎唤醒,说一起回德琉院。

袁瑶衣从榻上下来,找了自己的斗篷披上,脑中还在半懵半醒间,见到詹铎走了出去,她也便跟着走了出去。

这种才睡着便被唤醒的感觉很不舒服,加之她本来腹中就有些难受,因而走得略慢。

已经是深夜,整座府邸安静下来,结冰的湖面黑黢黢的,让人觉得发瘆。

“瑶衣,”詹铎步伐放慢,特意等着她跟上自己,“找你的姨母,你想的是什么办法?”

提到姨母,袁瑶衣精神稍稍清明起来:“我会继续打听。”

她在京城没有认识的人,也没有别的门路,只能一步步打听。当然,砌州布铺的女掌柜,也是可能给她消息的。

“这样是最直接的办法,但是不一定有效果。”詹铎道,见她的斗篷兜帽有些歪,便伸手过去给她整理。

袁瑶衣只觉眼前一暗,兜帽沿儿已经卡下来,直接遮到眼睛上方,便只能抬高下颌去看他:“我知道。”

她倒不认同他所说的没有效果,任何事情,只有你去做了,才知道有没有效,哪怕是最笨的办法。

这时,她的发顶上一重,是詹铎的手并没有收回去,而是停在耳侧上方那儿。

“我想到一个办法。”詹铎说道,眼帘半垂。

“什么办法?”袁瑶衣问,而她头顶上的手并没有拿开。

反而不知为何,能试着他的手指在用力,明明隔着厚厚的布料。

“后面我告诉你。”詹铎道,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袁瑶衣嗯了声,故意将头低了下。这样,果然试到他的手抬走,只是似乎抬走前揉了一把,很轻,或者只是错觉。

回到德琉院,两人进了正屋。

袁瑶衣道了声安好,便往自己的西间走去。

詹铎看着那抹身影进去,继而看看自己的东间卧房。他如今是她的夫主,又住在一间屋中,于情于理,他可以叫她去自己房中过宿。

如此想着,他脚步竟也不自觉往西间走去。

可才走几步,西间里的灯熄了,那间房陷入黑暗。

他心中一笑,转而大步往浴间走去。总归把她留下了,有些事情顺理成章就好,也不急于一时。

离着年节越来越近,府中开始为年节做准备。陆续的,会有东西分发道各个院中。

袁瑶衣没什么事,有时候天暖,就拿着书在院中坐着看。

就算不出去,也会有不少消息进到耳中,比如詹铎在朝堂上的事迹,他算是自军中出来的,所以在以文臣为主的朝堂,时不时会遇到反对,可巧的是他又有榜眼郎这个名头,算是既文又武,到最后那些反对的文臣也不知自己在反对什么。

再有,关于他议亲的事,渐渐地会听到是哪家的千金。

当初在来京的船上,侯府招嬷嬷曾说过,耿家和詹铎不会议亲,果然在那几个名字里没有耿家大姑娘的。

她翻着书,边上是玉莲将在外面听到的说出来。提到元洲侯府,不免就想起耿芷蝶,不知道小姑娘现在如何了。

还有阿兄,现在应当已经回到书院了吧。

“娘子,走吧。”连婶从伙房中出来,手里提着个食盒。

早上尤嬷嬷来过德琉院,说是想袁瑶衣了,让她过去坐坐。现在是过晌,料想老人家已经午睡起来,过去正好。

她做的红豆酥糕正好出锅,便让连婶撞进食盒,一起带过去。

这是第一次去老夫人的念安堂,一进院子,便被尤嬷嬷领进了屋去。

“瑶衣见过老夫人。”袁瑶衣盈盈上前,对着软塌上的来人行礼。

詹老夫人笑着道:“坐下吧,原来早想让你过来,只这两日头疼,今日好歹轻些了。”

“您不舒服?”袁瑶衣往老人家脸上看去,的确见着精神差些,应是和头疼有关。

詹老夫人道声:“老毛病了,许是当年不小心着了风,后来经常便犯,有时候吃药都压不下。”

“要不我帮你揉揉头顶,兴许能舒服些。”袁瑶衣问。

詹老夫人知道她懂些医理,便让她过来,给自己揉头:“让你过来说话,如今却成了你帮我揉头。”

袁瑶衣站去老人家身旁,利索了衣袖,拿手指轻轻落在人的发顶:“小的时候也会给祖母按,有几次她不知不觉都睡了过去。”

“有你这样的孙女儿,她定然喜欢。”詹老夫人笑,同时头顶感觉到几根细细的手指刮过,不算重也不算轻,就像梳头发一样,接着又来一遍,如此反复。

高门中亲情淡薄,大多是利益争夺,所以她喜欢听家人和美的事情。

“老夫人,是不是总是这里疼?”袁瑶衣的几根手指尖摁着老人家的头皮,感受到对方的紧绷,便能猜到几分。

听到对方回答说是,她便两只手并着摁在那处,然后像梳头那样适度的快速按摩,一遍又一遍。

詹老夫人的头疼得到舒缓,不禁喟叹一声:“倒叫你累着了。”

边上,尤嬷嬷见状道:“娘子对老夫人您上心,若这头疼好了,可免不得好好奖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