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奴(66)
好不容易休沐,两人未再谈论课业,而是探讨诗词歌赋,偶尔,扶萤会插几句话。
“这是傅玄的诗吗?”
“是。”陶裕有些讶异,“小姐也曾读过傅玄的诗吗?”
方兰漳也有些惊讶,但笑着道:“表妹最爱读书,桌边枕边都是书册,读过傅玄的诗也不奇怪。”
“方兄说得是,是我大惊小怪了,傅玄的诗并非读书人才可以读。”
“表妹可有什么见解?”方兰漳又道。
扶萤微微垂眸:“只是在书上看过几眼,好在人前拿出来显摆显摆,并未深思,故而也说不出什么见解来。”
两人皆笑:“显摆又如何?若是为了显摆能多学些知识也是好的。”
三人愈谈愈欢,夜色已深,弯月高悬,方兰漳起身道:“陶兄先歇息,夜深了,路不好走,我送表妹回去,稍后便归。”
“也好。”陶裕起身送了两步。
扶萤微微朝他行了礼,被方兰漳牵着往外去了。
“天晚了,你早些休息,明日我来接你一同出门。”
“好,表兄也早些休息。”
方兰漳笑着摸摸她的脸:“我看你进门了再走。”
她点了点头,故意一步三回头,跨进门槛后,还从门缝里朝人摆摆手,而后才掩上门。
夜的确已晚,她没叫丫鬟来伺候,打算简单洗漱后便歇下,刚进门不久,却被人从身后抱住。
“你想吓死我吗!”她闻到那股气味便知晓是李砚禧那个狗奴才,说不上是股什么气味,但已印在她的脑海之中。
李砚禧扬了扬唇,低头在她脖颈间亲吻:“小姐是去三少爷那里了吗?”
她反手推了推他,拿了帕子擦脸,低声答:“嗯。今晚不许,我明日还要出门踏青,晚上要好好歇息。”
“好。”李砚禧又在她耳后亲了下,“小姐多穿些,这两日风大。”
“我知晓了,你松松手,让我去洗漱。”
“我来。”李砚禧撸了两把袖子,将热水端来放在床边,给她脱了鞋,又将她的双足放在水里,仰头笑着看她。
她抿了抿唇,带起点点水花,踢了他一下,低骂一句:“傻乐什么呢。”
李砚禧脸上被溅了水,却仍笑着的,捉住她的足,在她足尖上亲了下:“很快就洗好了,小姐不要乱动。”
她脸颊微热,看他一眼,又垂下眼眸,又再看他一眼,没动了。
“好了。”李砚禧给她擦干水,将她往床上推了推,“小姐睡吧。”
她钻进被子里,闭了眼,却未睡着,只等李砚禧过来,又要来亲她,她立即道:“不许亲我。”
李砚禧只隔着寝衣在她肩头亲了亲,高兴搂着她:“知晓了。”
她安静一会儿,眼眸动动,翻了个身,双手也抱住他的腰,脑袋靠在他的肩上,小声飞速道:“睡了。”
李砚禧弯了弯唇,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第41章 第 41 章
早起, 李砚禧没舍得走,待扶萤醒了,抱着与她耳鬓厮磨一会儿, 又叮嘱一句:“小姐系好披风,当心着凉。”
“嗯, 知晓了。”扶萤已起了身, 外头也已大亮, 鸟雀叽喳个不停, 李砚禧只能离开。
不多时, 方兰漳那边也来人了,叫扶萤去用早膳, 刚巧早膳还未送来, 扶萤又往方兰漳那儿去了。
昨日聊过,今日她与陶裕算是相熟,再见未有尴尬,寒暄几句便各自入座,待用完早膳一同往郊外踏青。
天晴了, 柳树榆树都已生出翠绿色的叶,放眼望去,一片郁郁青青,生趣盎然。
扶萤跟他们走了会儿,便有些累了, 方兰漳便寻了一处平坦地,就此席地而坐,谈天说地。
两人都未想, 扶萤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博学多识些,但凡他们说到什么, 扶萤不说能有高深见地,却也总能说起几句,莫说与寻常女子了,便是与寻常男子也不大一般。
府中并不喜欢人读这些杂书,方兰漳却极其喜欢,他自认不俗于世,如今有这样一位内外兼修、才情兼备的未婚妻子,心中自然是得意至极,也就是还顾忌着尚未成亲,否则早将人带去人堆里好好显摆一番了。
中午在外头用膳,几人刚坐下,方兰漳突然遇上了两个熟人。
“表兄要去吗?”扶萤问。
“我去瞧瞧吧。”方兰漳起身,“陶兄便暂且在此吧,你与那几人不对付,去了反倒惹得不愉快。”
陶裕看一眼扶萤,欲言又止。
方兰漳拍拍他的肩,笑着:“无妨,这屋子里不是还有丫鬟小厮?我也不去多久,片刻便回。”
他稍安心些,又坐下。
人走了,屋里沉默片刻,扶萤微微掀眼朝陶裕看去:“先前听闻陶公子从剑南道而来,扶萤还未去过剑南道,不知那里与京城是否相同?”
陶裕垂了眼,未与她对视:“剑南地处偏僻,高山险峻,不如京城地势平坦,气候宜人。”
“婺州也有山。”
“我未去过婺州,但在书上看过,婺州的山大概没有剑南的山高山陡。”
“有多高多陡?”
陶裕抬手比划比划:“剑南的山拔地而起,山峰一座连着一座,如剑如刀,将道路河流夹在其中,顺路而过,两旁的山望不到头,似乎要压过来。”
“这样,那婺州的山的确不如剑南的山,若我是从剑南出发,今日恐怕便到不了京城了。”
“是,剑南一道多有山匪,从中经过,凶险万分。”
“想必陶公子上京赶考必定艰难,公子能从剑南考来京城,实在令扶萤心生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