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诚所至(65)
闵斓王仰躺在床上,直直得盯着床顶的幔帐,不知为何癫狂的大笑了起来,却越笑越觉得悲凉……
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一年在灵泉殿阿鸢与他灵修过啊。
一个人,纵使经历过几世轮回,换过几个伴侣,可灵魂的羁绊是抹不去的啊。
原来,他与阿鸢之间的纠缠早就无法割舍了,哪怕他不去纠缠她,她的灵魂也是渴望得到他的慰藉啊。
他开怀的大笑,可又突然感觉悲凉无比,她的灵魂渴望他,可她心里那个人却至始至终都是金雁翎……
他此刻甚至都不知道该同情自己还是同情金雁翎。
一语成谶,他恶心颜西的话,此刻竟然应验了——“金雁翎拥有她的心,而本王起码拥有她的人……”
两个都要……呵呵!阿鸢!好一句两个都要!
从未有哪一刻让闵斓王觉得命运是这般荒唐。
阿鸢又一次落荒而逃,跌回到了那片树林。
夜风徐徐,三月的天气乍暖还寒,阿鸢脸颊通红,脑海里都是刚刚那个缠绵悱恻的吻。
他的吻令她难以自持……
想来那个混蛋一定是个风流鬼,吻技一流的。
怪不得铭帝要给他送那么多的舞姬,怪不得他第一次见她就把她给那个了,怪不得他睡完就跑,他一定是知道了她的身份,怕她赖上他!
混蛋!混蛋!分明就是色中饿鬼。亏自己还对他动了心,真是冤孽!
阿鸢愤恨地捶打着无辜的小树,流氓臭混蛋!无耻风流鬼!阿鸢兀自在心里将闵斓王骂了个一百遍。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杏花三月,临海的星烨城已经春意盎然了。
阿鸢此刻正跟金雁翎一起,坐在香茗楼二楼的临窗处,看着街上举行的迎春祭。
春光明媚,杏花飘飞。
队伍最前方是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年轻武将,此刻正扮演着春神,挥舞着手中的长剑。
剑光流转,阿鸢一阵恍惚,眼前场景她好像经历过一般。
“阿鸢,在想什么?”金雁翎看着阿鸢望着那武将失神许久,出声问道。
阿鸢回过神,望向对面的金雁翎。
大半个月的静养,他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如今更是行动自如,与常人无异了。
眼前男子龙章凤姿,灿若朝阳。从他身旁经过的女子,不论老幼,无不驻足偷看。
阿鸢梦里,一位身着紫衣银甲的少年将军,渐渐地与眼前男子的面容重迭在了一处。
“晏公子,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或许……”
金雁翎的眼中似有星光闪过,他盼着她记起,可也怕她全部记起。
“我做过这样一个梦,嗯……总是能梦到……”阿鸢喃喃自语着。
她一直没有再去找闵斓王,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再与他有所纠缠,虽然他的样子总是在她脑海里出现。可她害怕,怕自己沦陷,怕自己真的成了他风流史上的一笔……
春祭的队伍热热闹闹的经过了长街,刚刚平静了没多大一会儿的街道又再次喧闹了起来。
“看,快看!那是不是闵斓王的座驾?”
茶楼里的人群又沸腾了起来,纷纷挤到窗口向街上望去。
阿鸢的心,在听到闵斓王三个字的时候,突然就漏跳了一拍。
顺着人群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银鞍白马、宝蓝香车,可不就是她那日进城时乘坐过的那一辆。
阿鸢下意识咬住了下唇,脸颊几乎不受控制地浮上了两朵红云。强作镇定收回了目光,端起茶杯送到唇边,阿鸢几乎能听见自己擂鼓般地心跳。
阿鸢的反应尽数落在了金雁翎的眼中。目光望向渐渐近了的马车,金雁翎眼中的杀意浓烈得如有实质。
“哇!好美的姑娘!”
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了惊叹。
阿鸢闻言,忍不住又向街上望去。
只见马车此刻已经停到了茶馆门口,车门大开,一位面容娇媚的女子正欲下车,闵斓王立在车前,体贴地伸出一只手……
车上的美人脸上漾起明媚浅笑,纤纤玉手搭上闵斓王莹润如玉的手掌,轻快地跃下了马车。
“闵岳,你牵着我的手,千万别突然松开……”
女子仰着明媚的笑脸望着闵斓王,银铃般娇俏地声音落入阿鸢的耳朵里,阿鸢握着茶盏的手指蓦地攥紧了。
“走慢些……”
闵斓王的嗓音是阿鸢从未听过的温和。
一股酸涩的情绪,自阿鸢的四肢百骸齐齐得奔向了心口。
说话间,闵斓王携手美人就进了茶馆,步上了楼梯。
阿鸢的心越跳越快,刚刚泛起红晕的脸颊此刻苍白如纸。
“阿鸢,你喜欢他?”金雁翎突然开口。
阿鸢心中一惊,手上一抖打翻了茶盏,滚烫的茶水泼了满手。
金雁翎连忙起身,握住阿鸢被烫得通红的手,送到唇边轻吹……
闵斓王一上楼梯,正看到这样一幕。
“闵岳,怎么不走了?”
美人落了闵斓王半个身位,见闵斓王突然停下了脚步,不满的娇声催促道。
“虹霓,我们换一间茶楼。”说着就要转身下楼。
“王爷坐吧,我们走就是了。”阿鸢说完,回手拉起金雁翎,绕过闵斓王的身边,不知是否刻意,阿鸢肩膀猛地撞向闵斓王牵着的美人。
虹霓第一次行走,站立尚且不稳,被阿鸢这么一撞,一个踉跄险些摔下楼梯,闵斓王一把捞起虹霓的纤腰,虹霓撞到了闵斓王怀中,紧张地搂紧了闵斓王的腰身。
“喂!你走路不长眼睛的?!”虹霓大怒,冲着阿鸢怒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