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遥远的边疆[60年代](153)+番外
他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那户人家的确有个女儿叫黎曼,长得跟你有几分相似,离奇的是,在你跟罗营长结婚之前,黎曼的双亲离奇死亡,房子也莫名着火,被烧了个一干二净,什么都不剩下。你为了冒充黎曼下了黑手,以为把他们都杀光,烧光,一了百了,殊不知,那场火灾,有目击证人。”
不可能!黎曼几乎下意识地就想反驳,当初她下手明明就很干净,而且黎家周围明明无人居住,这郭升荣分明是在诈她。
然而她没有说话,只是一瞬间的瞳孔收缩,双手无意识的抓紧,还是暴露了她的心思。
郭升荣目光如炬道:“说吧,你的上级是谁,你跟谁在联络,你在罗进身边潜伏了近五年,究竟想干什么?只要你坦白从宽,兴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周雪冷笑:“你觉得我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郭升荣不予知否的瞥了一眼陈胜青,“我再问你一次......”
“你问我多少次,我都不知道。”
“是吗?那罗营长也不知道吗?”陈胜青忽然发问。
周雪沉默一阵,“他什么都不知道。”
陈胜青凑到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们结婚五年了,哪怕你们没有孩子,罗进一直都视你为宝贝,捧着爱着你,你哪怕是跟木头,也该对他有几分情吧。你忍心看着他因为你而死?”
周雪还是那句话:“他什么都不知道。”
郭升荣没了耐心:“你们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他是干侦察兵出身的,他不可能不知道,你不说是吧,那我就从他的嘴里撬,我倒要看看,你们夫妻嘴能硬到什么时候!”
郭升荣站起身,气哼哼的走到隔壁去,不多时就响起了罗进的惨叫声。
周雪听得咬紧了牙关,没有吭声。
陈胜青则坐在她对面,慢条斯理的转着一只钢笔说:“你是间谍出身,你应该很清楚,我们有很多种酷刑,能把一个人折磨得生不如死,却又意识清醒的感受到酷刑折磨。罗营长多好的一个人啊,我听说他经常给你端水洗脚,给你提前暖好被窝,让你睡觉舒服些,你半夜发烧,他不顾自己受伤,背着你一瘸一拐的往医院里走,知道你不喜欢洗衣做饭,这些活儿,他全包了......”
从前过往在脑海里一一浮现,隔壁罗进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周雪泪如雨下,“别说了,你别说了。”
陈胜青哪会停止,依旧不疾不徐道:“周雪,你不跟罗进生孩子,是怕跟他生了孩子,会舍不得他跟孩子,从而让你忘记自己的任务,还是怕给罗进带来杀身之祸?可惜啊,你再不说,罗进就会被活活折磨致死。”
周雪还是咬着牙,什么都不说,只是脸上的眼泪越流越多。
陈胜青也不着急,修长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在桌子上敲着,像敲在周雪的心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罗进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同时隔壁传来郭升荣的叹气声音:“真是晦气。”然后再没了动静。
周雪一下慌了,“罗进怎么了?”
没人回答她,陈胜青老神在在的坐在她面前,没有动弹。
“我问你们把罗进怎么了?!”周雪几近癫狂的质问。
“想知道啊?”陈胜青把钢笔盖子扒开,拿出一张白纸,“说说你的任务,说完了,兴许你能见到你的丈夫。”
‘丈夫’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周雪像是忽然被抽去了精气神,萎靡的垂下下脑袋,眼泪滴滴往下流,“我说。”
当陈胜青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快到晚上十二点钟了。
时间已经进入十月中旬,边疆已经开始下雪。
陈胜青顶着风雨进到屋里,原本以为家里会冷冰冰的,没想到进屋就感觉到屋里的火墙都被烧热,屋里热乎乎的一片。
客厅还点着一盏小油灯,应该是怕他太晚回来,看不到家里的摆设,撞到桌子上。
他轻手轻脚的进到屋子里,原本打算就这么凑合着,躺在杨秋瑾的身边睡下得了。
谁知道他走进屋里,杨秋瑾就醒了,问他:“这么晚才回来,吃过饭没?”
陈胜青道:“没,忙了一下午。”
“你得有多忙,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呀。”杨秋瑾从被窝里爬起来,打亮一把手电筒穿衣服,看见他脸上的疲惫神色,心软道:“外面很冷吧,你在这里躺着别动,我去给你烧点热水烫烫脚,再给你做点饭吃。”
陈胜青没有拒绝,“不用太麻烦,随便做点东西吃就行了。”
“那给你做盘拉条子吧。”
“行。”
知道边疆的冬季跟老家不同,从入冬开始,杨秋瑾夜里蜂窝煤炉就一直是半封的状态,炉子里多放两块蜂窝煤,上面再坐一锅水,能烧到天亮,水还是热乎着。
杨秋瑾先把热水倒进洗脚盆里,试了一下温度,这才端给陈胜青,让他洗脸烫脚。
接着又回到厨房,手脚麻利的和面揉面,拉面条,水开下面条的时候,还不忘放一把冬白菜叶子进锅里,最后再把晚上特意给他留得辣子炒鸡,一盘炒酸菜混合在面条里,一份酸辣诱人,色泽红亮的辣炒鸡拉面子就好了。
陈胜青烫完脚,又稀里呼噜吃完一大碗面条,只觉得浑身舒服的直冒热汗,“还是家里好啊。”
杨秋瑾把碗收进厨房洗干净再回来,看他已经把洗脚水倒了,躺在炕床里面,她把外套脱了,躺在他身边问:“今天干啥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审讯了罗营长和她家属。”陈胜青把她搂在怀里,细心的给她掖好被子,“石芳芳的钱,果然是从黎曼手里拿得,黎曼让她再家属院跟其他军嫂打好关系,从她们丈夫嘴里打听我们边防部各地哨口所在位置及边防哨口人数,好让苏国间谍采取大规模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