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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前尘(216)

作者: 某不知名写手 阅读记录

“不晓得。”那汉子心惊胆战地低声说,“外头有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该不会是妖怪?听说合宫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今天晚上王宫那边闹哄哄的,只怕妖怪又来了!”

一个女子却突然奔出屋,铁匠叫道:“丫头,你干什么?”

“外面是道长!”莲花精急急喊了一声,拔开门栓冲出去。铁匠也急忙跟出去,看到阿块和他抱着的孟琅,他忍不住叫了一声:“天啊!”他儿子追出来,问:“怎么了?爹,你认识他们?”

“这是我恩人!”铁匠忙去拉阿块,“你快进来,进来,道长怎么成这样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大夫。”阿块一个劲地说,“找大夫,快找大夫!”

“快去找大夫!”铁匠嘱托儿子,“这是你娘你爹的大恩人,快找大夫!找最好的大夫!”

“先、先带他进去吧。”儿子有些慌乱,“小声些,别吓着客人。我马上就去喊大夫。”铁匠点头,忙带人进去了。儿子出了门,门上挂着块牌子:隆盛客栈。

“天啊,怎么这么多血。”铁匠着急忙慌地给孟琅擦脸上的血,莲花精端来热水白布。铁匠擦完后才发现孟琅脸上没有伤口,而那个大块头看起来伤得更重,他的脸就像耕过的地,被抓伤的地方皮全翻起来了,更渗人的是他那两个空洞的眼眶,就像两口黑幽幽的空井。

铁匠畏惧地捏着湿布巾过来,阿块推开他,问:“道长怎么了?”

“就手上有伤,已经处理干净了。”铁匠打算包扎孟琅的手,莲花精赶紧把油灯端过来,铁匠“咦”了一声,“道长手上怎么有东西?”

“什么东西?”阿块立刻过来了。

“像是个字,弯弯绕绕的......”铁匠眯着眼,“不管了,先包扎吧。”

莲花精小声对阿块说:“大人,您也擦擦脸吧。血味太重了,道长闻着也难受。”

阿块就拿过毛巾往脸上搓,那手法粗糙得铁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忙站起来抢过布巾:“你咋能这样擦?皮都给你搓起来了!老天啊你脸上全是血,丫头,再打一盆热水来!”

莲花精赶紧去了。铁匠把阿块脸擦干净后,手边那盆热水已经红透了。突然,他叫了一声,惊讶地说:“你头上怎么也有个印?”

“什么印?”

“就你额头上,有个跟道长手里一模一样的东西!”

这时,莲花精端着水进来了,叫道:“大夫来了!”

铁匠儿子紧跟着掀开门帘进来,身后跟着个气喘如牛的老汉。

“我敲了三家大夫的门才请来一个,先生你快看看。”铁匠儿子擦着汗喘着气,那大夫也呼呼地喘气,一边拿袖子擦脸上的汗一边往床边走。铁匠父子阿块莲花精四个人围在他后头,大夫被他们挤得喘不过气,就把四人都赶走了。

阿块就在门外站着,任铁匠父子和莲花精怎么劝,他也不走,也不去处理手上的伤口。站在门外的时候他心里满是后悔,拼命祈求道长千万不要有事——他好像完全忘了孟琅是神仙。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夫终于出来了。

“他没大事。”大夫说,“就是气虚,兴许平时他想太多,太劳累了。”

第124章 突然离去

次日,孟琅没有醒。阿块捱到中午,孟琅仍没有醒。他不可避免地陷入恐慌之中,请求铁匠陪他再去找找昨天那个大夫。那大夫门前摆着辆板车,正在给人看病,好一会,病人才被背出来放到板车上,由他家人拖走了。

大夫见到他们,很是惊讶。

“二位有何贵干啊?”

“道长还没醒。”

“他气血亏损太多,自然是要多睡会的。”

“可他都睡了快一天了!”

“哎,有时候人劳累了也能睡上一天,小伙子,你得有耐心。”大夫满不在乎地说,“他没事,没大病,但他心里的事要不解开,就要伤了根本了。”

“大夫。”铁匠请求道,“你给开点药吧。”

大夫就开了一个方子。抓药的路上,铁匠安慰阿块:“你别担心,既然大夫都这么说了,道长肯定能醒。不过,你们咋弄成现在这样了?”

“我把他气着了。”阿块悔恨地说。

铁匠大惊:“你把他气着了?你做什么了?”

“我骂他。”

“你咋能骂道长呢?道长对你不差啊?我还是头一次见和下人一块吃饭的主子呢。”

铁匠误会了,可阿块也无心辩驳。他又沮丧,又委屈地说:“因为他什么都不告诉我。”

“咱们这样的人知道那么多干什么?再说,人这心里啊就像个房子,有的门能开有的门不能,谁没点不想说的事呢。”铁匠叹了口气,“我媳妇死后,我就把她的事全关在一个屋子里了,浑浑噩噩地过了这么多年,要不是道长,恐怕我还走不出那屋子呢。”

他感慨万分地继续说:“因为这事我跟儿子女儿都疏远了,也没能去好好祭拜老婆子,你们走后我去看她,却发现她坟头的草除得很干净——有人来过啊!一定是孩子们,在我醉生梦死的时候,是他们在照料她啊。我犹豫了好几天,终于决定进城看看他们,我也不奢求他们能认我,我就是想看看他们。”

“我见到儿子时,差点都认不出他了。他什么时候长这么高大了?儿子倒是一眼认出了我,还给我这个老头好吃好喝的,我把事情说清楚后,他就让我住下了......我跟他说,莲花是我的养女,他也没怀疑。”说到这,铁匠哽咽道,“他该恨我,却没恨我。这些年我都干了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