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他们全员疯批(99)
灼夜没有再问,但凡和四五十年前的沅州联系起来,都不会是什么轻松的事。
在那种情况下,那位仙人估计是觉得自己活不成了,才给掌柜的母亲留了信,希望她能代为转交。
如果那个仙人活了下来,应该会来把信取走才对,让凡人给修士传信希望渺茫,还是自己或是交给别的修士传信更为稳妥。
而他这么久都没回来取,很有可能已经战死了。
菜很快吃完了,门外脚踩在楼板上的声音格外明显,掌柜去而复返,敲开了门。
她将信笺双手奉上,容识接了信,“多谢你们保管转交。”
掌柜笑得合不拢嘴,“不用谢不用谢!您和那位掌门说起来都算我家的恩人,我娘这些年一直惦记着这事,方才我回家拿信,她高兴得险些从榻上蹦起来,要不是她腿脚不好,说什么也得来一趟见见您。”
容识从储物袋中取出几锭金子,塞进掌柜手中,“还请掌柜务必收下。”
“不不不!这怎么能……”掌柜的立刻推拒着把金子还给他,“我不能收……”
容识看了一眼灼夜,灼夜心领神会,把金子按在掌柜手心,“您就收下吧。”
明允见势也上来揽住她的肩膀,“对啊对啊,我们小辈一点心意,您就不要拒绝啦!”
两人合力把她往屋外带,明允凑到掌柜耳边小声说:“大娘您不知道,我们那位朋友他心脏不大好,您要是不收,他心里过不去的话,很容易生病的,心脏不好的人一生病可就难办了!看在他身体的份儿上,您就收了吧!”
掌柜紧皱的眉松动些许,“真、真的呀?”
明允肯定道:“那还有假?我就是医师,他这病还是我给他治的!”
“这……受之有愧啊……”掌柜的犹豫了一下,“这样,我把几位的饭钱和房钱退给你们吧,我心里好受点。”
掌柜肯收钱什么都好说,明允很爽快:“好,就这么定了,我去跟您取钱。”
话罢他侧过头跟灼夜说:“我去就行了,你回去照顾他吧。”
“好。”
灼夜每次都很佩服明允那张嘴,感觉就算是见了鬼,他都能说个昏天黑地,让鬼把他安然无恙地放回来。
我什么时候能有这种口才?
思及至此已经回到房间,容识坐在原位,面前的桌上摆着信笺,仍未拆封。
灼夜坐在他身侧,“你……不看么?”
容识看了一眼灼夜,这才上手拆封,小心翼翼取出信笺缓缓展开。
“见信如唔。此战情况危急,不知能撑到何时,遂留信于此。你的身体一向不好,记得按时吃饭,不要总是饿了三顿吃一顿,还有自觉一点,不要熬夜,容易掉头发。战事频繁,保重自身才有来日,世事难料,人各有命,非人力可改,切勿苛责自身。你聪慧已极,想必不用我多加嘱咐。此战凶险,如有意外,待大胜之日,祭我一杯烈酒足矣。
知道你馋我酿的酒很久了,可惜因为身体一直喝不了,今日将酿酒之法传与你。
最后,我在赤松镇前第三棵树下,靠近溪边的方向埋了一坛酒,你看到信后,如果睡不着,可以去取来喝。
悠悠天地内,不死会相逢,莫愁前路无知己。
祁蘩亲笔。”
去掉开头和结尾,这封信像极了最普通不过的家书,谁也想不到是一个人的绝笔。
不对,墨迹不太对劲……
埋酒的地方那几个字的墨迹似乎更新一些。
容识想起祁叔的习惯,他的儿子去仙盟要回本门被夺走的灵石时,被活活打死,什么都没有留下。
祁叔怕战场无情,万一出了什么事,会和儿子一样,连个遗书都没有,就提前写好了很多封,只在埋酒地那里空着,到时候更方便快点写好。
容识收起了信,珍而重之地放进储物袋中,接着豁然起身往门外走,未到门边,喉咙里的咳嗽再也压不住,他捂着嘴,嗓子痛得几乎咳血。
“容识!”灼夜上前扶住他,“你要去哪儿?”
“镇前……咳咳,第三棵树下。”
灼夜将人横抱起来,走到窗前:“我带你去。”
他一只脚踏上了窗棂,正要跳下去,身后便传来明允的惊呼:“喂!你们要干什么?”
灼夜回头道:“去个地方。”
说完他便抱着容识一跃而下。
明允捂着脸,“真是两尊大佛!”
他关上了门,跑着到了窗前往下一跳,跟上了前面的灼夜。
四五十年前沅州的仙人给容识留下的信,一听就知道是绝笔信,那人十有八九是战死了,容识看了不直接晕倒都算好的了。
容识现在得控制情绪,心绪起伏过大都会影响身体,他可不得跟来,看得紧一点么?
万一再出什么事,他和灼夜真的会崩溃的。
灼夜的身影在黑夜中只剩残影,他巧妙避开了镇民们房子的门窗,很快到了镇前树下。
树叶沙沙作响,旁边小溪送来夏日里难得的凉意。
容识从灼夜怀中下地,用神识探查一番,确定了方位,直接跪在地上用手刨土。
“等等等等!”明允赶紧从储物袋里掏出几把小铲子塞到他手里,“用这个用这个!”
他甚至没劝容识不要刨土,这人和灼夜一样倔,根本不听人劝的!
灼夜从明允手里拿了铲子,也跪下来刨土,神识探查后,发现下面有一坛酒。
他没看信的内容,刚才并不知道容识来这里是做什么,如今可以确定就是来挖这坛酒的。
是那个给容识写那封信的人留下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