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你女朋友很久了(147)
“要是白姨和你吵架, 两地分居一个多月,她给你打电话说她错了, 让你回家,你说‘我可不是好拿捏’的?”
Pedro无言,沉默。
如果孙白能再站在她面前,别说她给自己认错, 让自己给全世界认错都行。
抛开假设,想起自己和孙白相处的模式…孙白大概不会主动说“我错了”, 吃饭的时候给自己留个位子, 或者主动替她把铝制饭缸从柜子里拿出来, Pedro都能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个台阶。
“有台阶就赶紧下”,是Pedro和孙白相处时的真实写照。
“不对啊, ”Pedro奇怪道,“我对应的人不该是华榆么?”
卫音继续扭头不说话。
“偷换概念,”Pedro气笑了,“还拿长辈举例。”
卫音实话实说:“我没有。”
她私心从来不认为自己和华榆在恋爱关系中有谁强谁弱的划分, 也不认为两个人谈恋爱,一定要有一方率先服软。
华榆和她的恋爱观在很多方面一致, 所以两人从来都没有吵架红眼、长期冷战的时候。
床头吵架床尾和,她俩现在的关系虽然和床半点不沾边,但道理还是这么个道理。
“我可不是面团捏的,”卫音脆声脆气补充,“回去主要是听她解释。”
她总不能听见Pedro说华榆要跟着于甜甜搞事,还一幅“我在和她吵架不想和她说话”的赌气模样。
“如果她解释不好,”卫音眼神一凌,看向Pedro,硬气道,“我就不和她好了。”
Pedro瞅瞅卫音的神色,琢磨道:“真的?”
“真的,”卫音靠在椅背上,神色有几分寂寥,她这个月跟特种兵似的,迅速走完大半个中国,虽然有金钱的加持让她不至于风餐露宿,但也不全是“人生是旷野”的宁静感悟,一些能沉下的浮躁被净化,一些不能沉下的焦虑则被她看得更清楚,“我和她,相处越久,某些矛盾就会越明显。”
“她是alpha,性格又特别能扛事,能替我解决的都不屑让我知道,”卫音掰着手指头,“我其实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华榆对我这样好,细说起来,大概只能是华榆这个人好,她对‘自己人’好,对比‘自己人’还亲密的恋人、亲人,就更是无敌好了。“
Pedro被她的形容弄笑了,忍笑道:“那不好么?”
卫音安静半分钟,再次采取反问大法。
“如果梅姨,你没有和白姨分开,你们两个一起长大,一起工作,一起生活,日子过得平静美好。突然有一天,白姨要你走,坚决要和你分开,说她不爱你了。但真相是她知道自己得了癌症,很快就要死掉,不想你难过,你会怎么做?”
这个假设简直是一把血淋淋的刀子,精准无比地戳在Pedro的心尖上。
她浑身颤了一下,本就不如年轻人光亮的眸子愈发暗淡。
声音却冷而决绝,像是从胸腔和声带里硬生生、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
带着岁月赋予的沉着与威势。
“我绝对不会分手,也绝、对、不、会原谅她。”
其实这个假设有一半是真的,在两人失联的几年里,孙白得了癌症,两人恢复通讯后,孙白却什么也没有告诉她。
当时的情形,她四处逃命,却从来没有隐瞒过自己的情况,每次去信都说“如果三天/一个月/三个月/半年后没有我的消息,就代表我已经死在了aa/bb”。
她希望爱人知道自己的情况,无论平静顺遂还是枪林弹雨,就算马上就会死,也要对方第一时间为她祭奠哀悼。
Pedro做到了坦诚相待,可孙白没有。
时至今日,Pedro理智上完全能够理解孙白的做法,当时如果告诉自己,那么自己无论如何也会返回中国,随之而来的可能是行踪暴露、偷渡遣返,甚至死掉。
但情感上,还是会在梦里质问她控诉她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自己。
午夜梦回,脸颊湿冷,满腔恨意。
卫音低声说:“华榆做的事情其实和白姨一样。遇事,尤其是大事,下意识的做法,就是牺牲自己,撇清爱人。”
“我不喜欢这样,我很不喜欢,”卫音鼻尖皱起,一字一顿道,“华榆要是不改,我真的会走。”
她从来没高声说过话,也没同华榆大声吵闹过,卫音的性格底色是温润柔和,却并不代表她会含糊将就。
触碰到她的原则,她会决绝退开。
Pedro深吸一口气,露出欣慰的微笑。
“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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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软又硬的卫音被送到工作室小院门口。
卫音自己挑的“谈话地点”,华榆在里面等她。
Pedro没有下车,目送卫音进门。
司机是常年跟在Pedro身边的助理,她望了眼卫音的背影:“其实卫姑娘挺像您的。”
“有我们在前面铺路,她的发展会更好,”Pedro笑着摇了摇头,“走吧,回东北。”
助理也跟着一笑,她是不会点出老板担心卫姑娘,不仅眼巴巴跑去东北找人,东北的事儿还没办完也得亲自把人带回来。
车子逐渐驶向远方,院子里是不一样的景象。
落叶归置在一起,熟透的石榴挂在枝头,华榆坐在院内的石桌上等她,拿着掰开的石榴正在剥,手边已经聚集起一小堆石榴籽。
听见卫音进来,她速度起身,一粒石榴滚到脚边。
卫音安静走过来,弯腰捡起,轻轻放在那一堆石榴籽旁边。
“说吧,”卫音温声道,“我在听。”
这里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两人去了卫音的卧室,关上门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