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秦基建两百年[第四天灾](180)
“秦东出之志,尽在屋檐之上。”她将手揣进袖子,已表明不会抱嬴驷上去的态度,“看还是不看。”
东出函谷关乃嬴渠梁毕生之志。
他焉有不看的道理。
不过,他还是没有抱嬴驷,而是让景监代行。
慕朝云转身时,闭了一下眼,控制住没有翻白眼。
“使者,章台宫屋顶高耸,要不我先遣人结个绳梯……”景监仰头看着上方,还没站上去,已经担忧起君主安全来。
“不必。”慕朝云示意六六准备,“你们把眼睛闭上。”
三人:“?”
不太明白,但还是乖巧听话闭上眼睛。
慕朝云唇角翘起,轻笑一声,让六六将他们眼睛盖住,化作一道冰蓝的光,将他们缠绕托举到屋顶上。
只一瞬间,四人就腾了个地方。
“先别睁开眼睛,往下慢慢坐去,坐稳再睁眼。”她说这句话时,自己已经先坐到屋脊上,伸长两条长腿,交叉别着。
江湖气的潇洒动作,落在她身上总多上几分灵光笼罩的神圣感。
嬴渠梁和景监不明所以,但还是慢慢屈膝往下,等碰到什么东西以后,才缓缓睁开自己的眼睛,往前面看去。
一睁眼,视线高悬,将整座咸阳宫和半座咸阳城都尽收眼底。
亏得景监身手好,才没一个哆嗦把怀里的太子给抖下去。
“神使这是——”嬴渠梁惊讶看向慕朝云。
莫非神力恢复了?
慕朝云看出他眼里意思,摇头:“别想了,神力仍然空荡荡,一丝一毫都没有。”
没有秦公也不失望,既然对方不愿意细说怎么回事儿,他也就没有继续问。
神嘛,手段比他们多一些乃常事。
驷崽到了屋顶,不愿意再让景监抱着他,自己摸索着,骑到屋脊上,跨过嬴渠梁,挪到慕朝云旁边去。
“老师说的观静夜,是要驷看这咸阳城?”
他将自己还短的腿搬过来,端正坐在屋脊上往下看。
无奈腿短,屋脊又高,脚刚刚能点着瓦片,转过身的一瞬间差点儿没坐稳,身形晃了晃。
嬴渠梁还取笑他,压着他的肩膀将他定在屋脊上。
“公父少看不起人。”驷崽鼓脸,抿着唇,捏着小拳头发誓,“总有一天,驷会长得比你还要高壮!”
秦公看着刚到自己腰高的小豆丁哈哈乐:
“好,比我高壮!”
最好啊,连国君都当得比他好十倍、百倍,那他就欣慰了。
慕朝云等父子俩拌嘴完毕,才悠然回答小崽的问题:“你以为静夜是什么?”
驷崽鼓着脸颊掰走自己肩膀上的大手,把两只手揣在一起,放在膝盖上,一本正经回答问题:“驷以为,静夜当以‘静’为先,而后才是‘夜’。”
方才他还不清楚,如今上来一看被月色半笼的咸阳城,忽地就有了些许思绪。
“若想要一国之‘静夜’,就需得黔首家家户户安定平宁,否则,若是人人心中惶惶,也就没有‘静夜’,只有‘夜’。”
他不清楚自己说的对不对,可此时此刻,他心里的确是这样想没错。
慕朝云也不评价,只“嗯”一声回应。
听完驷崽所言,她抬眸看向嬴渠梁:“秦公又如何看静夜?”
嬴渠梁:“?”
这小崽子的功课,怎么还落在他头上了。
不过臭小子丢去磨砺一番后,的确有脱胎换骨的感觉,与从前骄纵模样,大相径庭。
他心甚慰。
眼前月夜咸阳城,被流泻的银光包裹,暗哑的瓦片将月色吸走,一派静谧。不复从前天黑以后,就得防火防盗的混乱景象。
对此,嬴渠梁的确更有发言权。
他谈了一番卫鞅变法前后的对比,面有感叹。
嬴驷安静听着,不时露出或是疑惑,或是深思的表情。
交完功课的嬴渠梁,不忘刚才的事情:“方才神使所言,秦东出之志,尽在屋檐之上,不知何意?”
对方说话时,慕朝云一直看着朗月笼罩下的远山近城。
闻得此言,她轻笑,转头看来:“秦公与太子,不是已经说出答案一隅了么。”
嬴渠梁愣神一下。
驷崽也疑惑看向她。
“静夜已见过,改日你们看看日光之下的喧闹,便能知晓全貌。”慕朝云放松的目的达到,留下一句含糊的话,让他们自己悟。
至于悟出什么,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嬴渠梁似是想通了什么,握拳砸手,哈哈大笑起来:“我想通阡陌封疆的事情了!多谢神使指点。”
壮年君王眼中,闪着奇异的火光,耀耀如朗月尽收眼底。
驷崽也挺直腰背,麦色的小脸蛋洋溢着快活的气息:“总有一日,驷要令九州大地所有人家,都可以在朗月之下,夜行如白日。”
父子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两双凤眼里,满是坚定。
慕朝云看着他们的侧脸,无声浅笑,转头复看黑夜河山。
绕山河流奔腾向前,将黑夜幕布扯下消融,露出山河原本清晰面目。
一转眼,雾散天又亮。
慕朝云难得睡了个日上三竿的懒觉,却被吵醒。
“别睡了朝朝。”
她翻了个身,有点不想听,甚至把被子盖到耳朵上,以示自己不愿妥协的决心。
随后,六六丢下一记超级炸^弹,将她炸起来。
“四四又把楚臣打哭了。”
她垂死病中惊坐起,一个激灵坐直。
被子顺着床沿滑落堆迭,可怜被踩一脚,缩在冰冷地面无人理。
第087章 她善解人意,从不叫人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