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不知卿卿好(39)
如果当真是为了羞辱她,当众羞辱岂不更好,又何必把她喊进雅间单独说话。
阿兰哪里晓得她心里在郁闷些什么,自顾自道:“我不知道姐姐从前过得那么不如意,一直以来老是依赖姐姐,给姐姐添麻烦。”
魏如青摸了摸她沮丧的脑袋:“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阿兰:“我时常自苦,老是觉得这日子不如意。可是和姐姐比起来,我这点苦根本不算什么。姐姐今天不在,我午觉根本没有睡着……我就躺在床上想啊想……姐姐能够趟过泥泞,越过越好,我也可以的!”
魏如青被这番话说得心情大好:“哟!我们阿兰长大了呀,都会给自己攒劲儿了!”
阿兰认真地点头:“嗯!我会像姐姐一样勇敢,快快成长起来的!以后只要有我在,绝不许任何人欺负姐姐。”
她说得跟发誓似的,眼神无比的坚定。
魏如青被逗乐了,抱住她的肩膀,把她往床边推:“你呀,还是先把觉睡好,长长身量要紧。一个小丫头片子,谁怕你呀。”
阿兰一屁股坐在床沿,吐吐舌头:“那我睡了啊。姐姐也早点休息,我今天就不去挤你的床了。”
这天晚上,阿兰没有来打扰,可魏如青许久都睡不着。
屋外风雨大作,闷雷声声。她只要合上眼,就会看见齐靖那张阴魂不散的脸。
这世上,伤她最深的就是齐靖。
她曾经那么的爱他,即便再嫁了三年,心里头依然对他存有某种期许。
可齐靖的无情,使她的期许显得像个巨大的笑话。
今儿她为小姑姑迁了坟,她以为自己的生活掀开了崭新的一页,却在当天晚上,就被蛮横地打破憧憬。
齐靖用他的出现,无情地告诉她——不,你的生活还没有翻篇。
她今儿对齐靖丝毫不客气,一番口角下来,大约是惹恼了他。这个傲慢的男人,想必会记仇的吧。
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轻松了。
魏如青翻了个身,拿被子蒙住脑袋,闷在被窝里叹了一声。
可她还是宁愿站着死,也不想要跪着生啊。
次日,雨过天晴。
过午之后,佟向荣来把东西交给她。
——昨儿佟大哥拜托她帮个忙,她自然是应得爽快,今天就去办。
“昨天陪你去了趟刘家庄,府里的事耽搁了,今儿就不给你带路了。”
佟向荣抱歉道。
“嗯。你把地址告诉我,我自己找过去。”
魏如青等到阿兰午睡,便就出府去了。
佟向荣说,他有个老乡妹子独居,近日生病了,他隔三差五便会去看看。可那妹子病在体表,需要敷药,他一个大男人有心帮忙,却多有不便。
只好把药交给魏如青,请她为给他妹子上药。
那妹子住得偏,魏如青午后便出了门,从城北走到城南,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地方。
那是个偏僻的院落,从外头看,院墙破败,连门都坏了半扇,周围清清冷冷没什么人走动。
要不是帮这个忙,她估计这辈子都不会走到这种地方。
魏如青敲了敲门,许久没有听到回应,又敲一遍,方听到了屋里传来咳嗽声。
那妹子许是病得严重,不便出来吧。
门虚掩着,她索性径直推门进去——
“嫣儿妹子?”
院子里飘满落叶灰尘,许久未打扫的样子,屋檐下摆放的簸箕上也积满了灰。
魏如青推开咳嗽声传来的房门。
“妹子?”
屋里没开窗,也没点灯,黑漆漆的。
魏如青还没来得及喊出第二声,一只手突然从门后伸出来,用一张帕子结结实实地捂住了她的嘴。
她连忙丢开篮子用力去推,可不过几个呼吸,她便觉头晕腿软,力气和神智一起被抽离了身体。
糟了,遇上歹人了!她心头大惊,想逃,可很快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去多久,魏如青昏昏转醒,睁开眼,所见一片漆黑。
她心房一颤,知道大事不好了。
脸颊蹭到了粗糙的东西,从触感和气味判断,是麻袋。
她这是被人迷晕,塞进了麻袋里吧。袋子里闷热得头晕眼花,她手脚被缚,动弹不得。
“唔!”嘴里也被塞了什么东西。
身下在慢悠悠地摇晃,她逐渐被摇清醒了脑子。
这是在马车上。轮子咕噜噜转动着,马蹄空空,还有扬鞭驱马的声音传进耳朵。
魏如青试着动弹了下,发现无济于事。她被五花大绑着,四肢绵软得很,使不上一点儿力气。
悠悠的马车停了下来,她听见外头传来卫兵检查路引的声音。
这是到了城门口?
“唔!”
她赶紧喊叫求救,可咽喉气息虚浮,挤出的声音猫叫似的小,再被麻袋那么一隔,哪里传得出去。
没一会儿,车轮又转动起来,卫兵根本没有检查车内,马车竟然就这么出了城去。
四周逐渐没了什么声音,似乎已经天黑了,魏如青竖起耳朵,只听见夜枭的鸣叫。
究竟是谁绑了自己,要绑去哪儿?
她得尽快想办法脱身。
许是周围没了人的缘故,前头驾车的人聊了起来。
两种声音,绑她的至少是两个人。
“总算是搞定了。”
“这个好,模样周正,种花还挺有一手,带她回去,咱大夫人的花就不必总死了栽栽了死了。再有这两箱珠宝一齐带回山庄,老大肯定很满意。”
这声音稍显尖细,和她进屋前听到的咳嗽声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