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和他遭遇的结果相应合。
见他眼里闪过一丝精明,我自然不会说「抱歉,我忘记了」这种不专业的话,这只会增加我现在单独问话的可疑性。我只是在他的注视下,说道:“你在怀疑我?”
“我怎么会怀疑你呢?”迈尔兹提高声响,说道,“我只是以为像是你这样参与了那么多起案子的专业人士,查案流程应该比我还要清楚。现在你却犯了这种小错误,反而有种不太专业的感觉?”
我听完他的话,说道:“不用提高声音了。门外的警察在我来的时候,就走了。”
我靠在椅背上,平淡地看着他,说道:“你如果想要怀疑的话,我还可以再跟你说。到目前为止,医生和护士都还没有认为你完全脱离危险期。做急救时,你肺部排水及时,送进院的时机也很好,但也做了检查——「你肺部存在进水的情况」。通常来说,搭配药物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我顿了顿,说道,“在这个过程中,你要是中途死了,也没有人证明到底是我做的?还是你自己不幸熬不过二次溺水?”
我想了想,觉得我说的话并没有问题——我很明确地表示,如果我想的话,灭口对我来说也不是难事。
“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迈尔兹举手做投降状,用一脸表示自己认输且已经很老实很无辜的表情,说道:“我确实怀疑你了,是我的错。可是你这种表示你无害的方式,是不是有点恐怖?这看起来下一秒,你就会拿出一把枪把我杀了似的。”
在这句话里面,我有很多话想吐槽,可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吐槽,迈尔兹又问道:“你会开枪吗?”
他这句话问的是「能力」,不是「意愿」。
不过这段话又太过发散了。
我皱了皱眉,“ADHD(注意缺陷多动障碍)”
迈尔兹一听我这么说,并没有感觉到冒犯,甚至觉得我说中了而感到新奇,“很明显吗?我一般聊天的时候,大家也不会觉得我太跳脱,很多人都跟着我的节奏走。我记得,莫里亚蒂教授第一次跟我聊天的时候,也发现了我有ADHD的状况。你们两人都很喜欢讲逻辑。”
我对他讨论我和教授的一致性并不感兴趣。
我倒是觉得这人对自己的情况承认得很大方自然,有些人会为了隐瞒而恼羞成怒。我还注意了措辞,减少对他的冒犯。
如果他想假装没听到,我也不会继续说。
不过,天生无法集中注意力并不代表有任何智力低下的情况。来自英国伦敦大学的Marco Catani 和意大利帕维亚大学Paolo Mazzarello就曾经写过一篇文章,阐述达芬奇这个天才,可能也是多动症患者。
我突然意识到,在短短几句话中,我对这个人了解的程度比我想象中的多,总觉得这可能会成为我们之间不该出现的缘分的开端。
我内心隐隐对这种可怕的预见感到不安。
毕竟,这人肉眼可见是e人。
这次事件结束后,他缺少固定来往对象,而又增加了我这个固定会出现的同系学生,我还曾经救过他。我就有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我总觉得我会是在他的射程范围。
我终止所有的想法,集中在作案动机。
“我其实不直接告诉你案发当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对你好。”迈尔兹煞有介事地说道。
我对他的话将信将疑。
就算不和我说,最后和苏格兰场的人说,难道性质就会发生改变吗?
“上次我们不是在院长办公室被骂了吗?因为我们三个成绩还很不错,再加上我又是喝醉酒的情况,最后我们就被提出警告,让我们谨言慎行。”迈尔兹的口吻随便又轻浮,“我本来就觉得这件事结束了。”
“可乔登对这种情况并不接受,隔了两天之后,他又来找我,让我跟他一起去莫里亚蒂教授办公室找证据。”
这句话让我眉头微微一皱。
为什么不找我?
“我当时就在想,为什么不找你?在我的想法里面,这里面要是真的有问题,你应该是最藏不住的。”迈尔兹理所当然地说道。
“……”
哦。
迈尔兹并没有发现我在他的话里面开始发散思维,继续说道:“我当时就觉得乔登这人有点问题,并不想参与这件事。当然,我也得说实话,当时我就是觉得他这人做事想法很奇怪,不像是学校网站海报的学生该有的性格,想要背地里面阴人不太合适,所以故意在教室里面搞事,让他知道知难而退,都快毕业了,和这个学校好聚好散。”
我越看越觉得这人很有想法,于是问道:“所以最后不拒绝的原因是?”
“因为他又给了我两千英镑让我去打牌。我觉得,去看看也没什么关系。”
迈尔兹甚至露出了小朋友被多送了一支冰淇淋的那种发自内心的笑。
“行。”
迈尔兹继续道:“跟他过去的时候,我发现有两个疑点:第一个他很清楚所有办公楼教授是否在建筑楼里面的情况;第二个他很肯定莫里亚蒂教授的办公室没有锁。”
“他跟警卫处有联系。”
我这话刚落,迈尔兹突然一个合掌“对!”把我给吓了一跳。
迈尔兹自顾自地说道:“我也是想的。要得到这种实时情报,最少也要能够和警卫处的监控连在一起。我原本还想着磨磨蹭蹭,看能不能怎么破坏计划?意外地,他似乎很清楚警卫什么时候会到。”
“我们一开始是去看莫里亚蒂教授的电脑。”迈尔兹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说,一般想着能够搜查证据自然会从电子设备开始调查,而且也应该有相应的调查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