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向皇帝骗个娃(168)
姐姐并未完全将话说透,可徐温珍心里头都懂。京城此等名利圈,门阀世家观念中,惯会拜高踩低。
现在若真论起来,她不过也就是个七品小官家的庶女,虽说姐姐高嫁入了容国公府,可那又抵得上什么呢?说出去终究不够上台面。
可若弟弟今年若能顺利入仕当官,那到时候再去议亲,情形便大不一样,或能有些择选郎子的空间了。
姐姐这些年,为了他们姐弟二人,实在是殚精竭虑,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徐温珍心中都懂,只薄唇轻抿道,
“嫁不嫁的也不打紧,在家里做个老姑娘又有何妨呢,左右我做针线活养活自己便是。”
“可不准再说这样的话。
姐姐盼你嫁个如意郎君,幸福美满一生。”
徐温云自己的婚姻虽是历经坎坷,可不妨碍她心中有希望,过往的那些种种,权当是在为弟妹铺路罢了。
现在妹妹身子大好了,弟弟读书也读出了名声,还得了辰哥儿这么个如意麒麟儿……那她以前吃的那些苦,就不叫苦,就都值得。
徐温云将妹妹愈发搂紧了几分,调笑道,“在姐姐面前,没有什么好扭捏的,不妨同我说说,想要寻个什么样的郎子?我提前帮你先打探着。”
徐温珍好好想了想。
她在容国公府住了这么久,最是知道姐姐高嫁的不易,哪怕就算拼死生下辰哥儿,现在詹氏也并不满足,且姐夫又是那样一个冰冷,不能与姐姐知心的人……
“最好是门当户对些,能说得上话,聊得来些……相貌要是再能英俊几分,便是再好不过了。”
徐温云将这些要求一一记在心中,笑道了声,“好,阿姐一定帮你好好把关。”
聊完了这桩事。
徐温云嘱咐妹妹好好休息,就踏出了卉芳院,正要往涛竹院走,远远就瞧见詹氏身边的刘嬷嬷过来,传话让她去德菊堂一趟。
徐温云自从身体恢复之后,每日的晨昏定省就从来都没有落下过,詹氏见了她依旧会训叨几句,可平日里拖无事,是不会传她的。
徐温云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才踏入门,就见詹氏面有愠怒,浑身上下都紧绷着,双手几乎要将那块巾帕扯断。
见了她就暴喝了声,
“跪下。”
徐温云心中有些莫名。
可她心知此处不是能够讲理的地方,所以便也还是双膝触地,身板却不屈挺得笔直,言语也不似以往柔和,而是略带几分清凌。
“婆母息怒。
不知我哪里做错,竟惹得婆母这般生气。”
“迕逆不尊,欺瞒不孝。
便是你所犯之罪!”
须知在官眷内妇中,罚跪属于极其伤颜面,非常严重的责罚。
徐温云遭了这劈头盖脸一顿骂,心中也略有些不甘,便也不说话,只蹙着眉头,带着疑问向詹氏望去。
“不必这么看着我。你难道没有在诓骗我么?我之前问你,如今存哥儿多久于你同房一次,你是怎么回答的?如若不忙公务时,一周也总是有个两次。”
“亏得我今日理账时,多查问了你院中的婢女几句,竟到今日才知,自打生下辰哥儿后,你们夫妇二人竟就从未同房过?”
“加上你怀胎十月,满打满算三年十个月,你们都未曾行过夫妻敦伦之事?
这还叫什么夫妻?还成什么体统?”
原来是为着这个。
徐温云眼底一哂。
莫非是她不想么?
分明是你儿子不行啊。
可若将此话说出口,只怕詹氏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也承担不了这样的打击,所以徐温只能将这一切,往郑明存身上推。
“都是郎主让我这么说的,实非温云有意欺瞒。
婆母也知,我自从生下辰哥儿后,就在榻上将养了大半年,辰哥儿又是个难带的,三天两头有些小病小灾,夜里又是啼哭,再加上郎主他公务也忙……所以就这才没能顾得上…”
“不用扯存哥儿出来给你挡枪,也无需寻这么多借口,无论什么,都不是你们三年十个月都不通房的理由!”
虽然郑明存之前就同詹氏明说过,此生或许就只会有辰哥儿这一个孩子,可詹氏这个做母亲的,总想着万一呢?
万一老天庇佑,哪天徐温云的肚子又鼓起来了呢?
她原一直抱着这样美好的期望与念想,所以听说二人这么久都未同房后,当时她只僵站原地,手脚都在发麻。
且再怎么着也好,儿子也不能受了这样的委屈,生生憋忍了这么久。
“我们容国公府娶你回来不是做祖宗供着的,这几年来,流水般的补品往你嘴里送,多珍稀的药材也往你身上砸,就连你那病秧子妹妹,国子监的弟弟……明里暗里,打点人情,耗费了多少?”
詹氏是当家理事的主母,算起帐来那是门清儿,这一桩桩一件件数下来,心中的不满更甚。
气得腾然站身来,伸出指尖,就恶狠狠往徐温云的额间戳。
“可你呢?要你何用?
你甚至都不能让男人在榻上舒泛舒泛,我便这么着同你说,就算是郎君不想,你哭也好,求也罢,也总得将事儿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