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向皇帝骗个娃(265)
且这两日据他在旁瞧着,母亲虽表现得并非特别热络,可大抵也是不讨厌李伯伯的,否则也不会容许他两次三番地登门。
且或是敏锐察觉到了这话中的争夺之心,辰哥儿甚至生出些忌惮来。
他就算还只是个孩子, 却也明白, 只有好东西才会引人争抢的道理。
李伯伯现在就是那个好东西。
可千万不能被宇哥儿截胡了去。
辰哥儿又胡乱搅搅沙子,眨了眨眼睛, 佯装没有听出宇哥儿的用意,只奶声奶气抚慰道, “……我也就是随口问问。你也不必担心,婶母的缘分, 还在后头哩。”
孩子的世界简单至极,只有些无心插柳的胡诌, 却也并不是什么较真的居心叵测。
两个孩子,都各自为自己和离了的母亲操了一番心,分别长吁短叹, 而后又在满院孩子们的邀请下,各玩各的去了。
。
作为当事者, 大人们显然不能体会孩子心中的忧愁。
隔壁别苑。
花厅的膳桌上, 摆了好几道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 尤其是那道湘南小炒肉,被置在了离男人最近的位置。
辰哥儿被留在了隔壁郑家用膳, 只他那亲生父母,双双端坐在膳桌旁。厅中氛围,算不上融洽和美,隐约有些暗流涌动起伏着。
这次,徐温云并未坐在男人对面,而是主动坐在了他的身侧,好让二人靠得更近些。
她薄唇轻抿,掀起秋水般的眸子,轻望身侧男人一眼,只见他面色冷沉,神色不霁。
很多时候,该低头时就低头。
徐温云嘴角上扬,浮出个温温浅浅的笑容,抬起指尖,执箸给男人碗中布菜。
“这道剁椒油炸小河鱼,细骨头都炸酥了,煜郎尝尝看喜不喜欢?”
“秋日板栗正当时,这道板栗炖鸡,小火慢炖了两三个时辰,骨汤浓白,便是预备着等煜郎回来吃的。”
“……尤其是这道湘南小炒肉。我知煜郎就念着这口,发挥了十成十的厨艺做出来的,里头的线椒都是湘南特意运过来的哩。”
……
眼见汝窑青花瓷碗,已被各式各样的菜肴,堆叠成了一座小山,李秉稹依旧有些不为所动。
他还兀自在生着闷气。
这女人究竟在想什么,她岂能如此拎不清?自许复洲出现在别苑门口的瞬间,她就合该命人抄了铁棍将其赶走,岂能将人放进来与他相会呢?
怎得,难道她还想与竹马叙叙旧不成,哼,实则半句话都不该与他多说。
思及此处,李秉稹眉眼一沉,肃着一张脸,将此等行径下了个不太好听的定论。
“你这实乃私会外男,红杏出墙。”
这话着实难听。
徐温云闻言的瞬间,两道眉毛就拧在一起,她知此事做得确有些欠缺考量,可又何尝不是对现下近况的反击?
这些时日以来,徐温云已能号准些李秉稹的脉搏,她尝试在皇权的倾轧之下,挣扎出些许自我来。
她放下书中的筷箸,轻声道了句。
“……皇上此言,实属小题大做。
就算红杏出墙,那也得有墙可以出,可妾身现在刚刚和离,在外院见个有旧谊的男宾而已,哪就有皇上说得这么十恶不赦…”
李秉稹未曾想到,她不仅没有服软认错,却还有这么多的说头,于是略偏过头,眸光中带些诧异看着她。
“你竟是这么想的?
那纸和离书,仅是让你与郑家脱离关系,却不代表你与那些寻常和离的妇人是一样的。你已是朕的女人,行事岂能这般随意?”
徐温云袖下的手掌紧攥成拳,低垂着头,一直压在心底的那股子不忿,终于寻到丝缝隙沁了出来。
她眼底一哂。
低落言语中,突冒出尖锐的锋芒。
“…那就这么没名没份,与煜郎暗中苟且,难道就实属应该么?
若是被旁人撞见,不也同样会唾我一句水性扬花,所以煜郎便暂且莫要将我管得这么严嘛,如何?”
徐温云知道分寸,所以最后这句话中,充斥着些黏腻的鼻腔音,甚至略带了些撒娇的意味。
却依旧不妨碍李秉稹眉头蹙得更深。这还是破天荒头一次,她主动提及名分之事。
若按理说,她确是生下龙裔,不该就这么着没名没份,偏居在此,不明不白地跟在他身边。
可这龙裔是她骗来的。
就算再怎么有苦衷,也是骗来的。
再加上二人重逢之后,她连两次三番拒他于千里之外……每每想到这点,李秉稹心中都还有些余怒。
“……所以你说这番话,是因朕一时没能给你名分,而心生了怨念?”
这寒森冷厉的语气,传入耳中的瞬间,不禁让徐温云的心肝都颤了颤。她是个懂得审时度势之人,眼见男人已在动怒边缘,她自然不会选择去硬碰硬。
她垂下乌羽般浓密纤长的眼睫,作出一副羞怯的模样,将头枕靠在男人的肩上,双臂环抱,就那么柔若无骨靠在男人宽阔的胸膛上。
黄莺般的嗓音更加黏腻,
温柔小意,在他脖间蹭了蹭。
“……煜郎是皇上,待妾身又如此情真意切,妾身岂敢心中有怨?人家只是觉得有些委屈,都到了如此地步,煜郎莫非还以为我能同旁的男人有私么?
妾身既没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胆。”
如此乖顺的模样,倒让李秉稹心气稍微顺了些,他将佳人紧紧搂在怀中,轻轻牵起嫩白如葱的柔荑,在她光洁的额头浅浅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