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起来,她们都很轻松的样子。
孙玉姝都不用说话,苏棠看她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她说:“我对诚王一点儿兴趣都没有,肯定不会嫁给他,我保证!”
真的,这辈子要她嫁给萧铭阙,还不如去死!
“但是,你跟我说没有用。”孙玉姝摇摇头:“而且,光你说也没有用。”
然后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其实你只要小心一点,离她远一点就不用怕了,你又没跟她住一起。而且我听说你住在宫里,那就更容易一点。”
苏棠是真的有了好奇,这跟她以前知道的事情完全是两码事,虽然还没有证实,但她眼见为实,至少在她看来,孙玉姝不是萧铭阙口中那个爱他爱的发疯,为了嫁给他甚至害死姐姐的人。
这会儿看起来就是两码事嘛。
孙玉姝不像作假,她刚才的话,对苏棠没有丝毫坏处。
所以苏棠拉着不让她走:“我有点明白了,你姐姐心悦诚王是不是?那你呢?你喜欢诚王吗?”
孙玉姝没想到话还能拐到她身上,不过苏棠这样直来直往的的说话方式让她很舒服,她对于姑娘们之间那种说话隐约暗指,又有八百个托词把意思藏在里头的方式实在有点理解困难,交流起来常有障碍,不由的就对苏棠有了点好感,愿意跟她多说两句,便老实回答:“应该没有吧。”
苏棠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新鲜的回答:“应该?”
“恩。”孙玉姝点了点头:“我大姐喜欢他,我们哪里还敢。”
啧,意思是想都没想过了,也不知道吃了多少亏才有这种觉悟,苏棠想起上一世自己听说的那些事,这亏是吃的不小。
也不知道那位传闻中才貌双全,温柔和淑的孙大姑娘,到底能有多厉害。
苏棠回想了一下,模样儿其实一般,她那个时候当然是带着诸般挑剔的眼光看她,现在不挑剔了,再想一想,还是一般,乏善可陈。
苏棠此时兴致勃勃的问:“那诚王知道你姐姐……吗?他们见过吗?”她做了个手势。
孙玉姝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又补充道:“我也是听说的。没看到。”
“听丫鬟说的?”苏棠问。
她怎么又猜到了?孙玉姝张着嘴看她,又点了点头。
这有什么难猜的,苏棠知道这种事,向来只有贴身丫鬟最容易发现蛛丝马迹,她们既是一家子姐妹,丫鬟之间沾亲带故的多了,私下有交情的更多,她既没看到,能听到的当然只有自己的丫鬟了。
可是孙玉姝就想不到,她只觉得这个妹妹好厉害,这么厉害,说不定大姐都拿她没办法。
但是,她既然自己都说没兴趣了,又何必去趟这浑水呢。
孙玉姝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完了,能让一个素不相识,无冤无仇的小姑娘不遭姐姐的毒手,就达到目的了。可是这个小姑娘不放她走,她就站在那里,多少有点局促。
在不远处王海兰那些姑娘的眼里,仿佛是熊和兔子对面站着,小兔子瑟瑟发抖,不敢逃走的样子。
王海兰频频张望,望了好半天,才看到苏棠笑嘻嘻的走回来。
大家立刻八卦:“孙玉姝找你干什么?”
“问我要不要去她家玩。”苏棠随口说,她虽然已经有了八九分相信,但因还没确认,便不欲说,随便找了个托词。
“她家的厨子不错。”有位姑娘居然立刻冒出这样一句,苏棠侧目,立刻看了她一眼,真是同道中人,先关注厨子。
“对,她家春天的桃花酥,真是做的绝了,听说是孙琦玉亲自做的,所谓兰心蕙质,就是如此了吧。”有姑娘真是见多识广。
而且,孙琦玉的名声是真不错。
“那孙玉姝为什么叫你去啊?”王海兰算是比较正经的把话题扯回来了:“不是都不认识吗?”
苏棠老实的说:“我也不太清楚。”
旁边有姑娘,也是她们王家的不知道哪一房,王海兰叫她六姐,这房头多了就是乱,王海兰明明行二,也不知照着什么叫的,这位王家六姑娘王和雅说:“那你可得小心,也不知道她憋着什么呢,莫名其妙的,刚才吓我一跳。你以前不认得她,大约不知道,她可厉害了,脾气也很坏,听说在家里,连她姐姐都要让着她才行。”
苏棠就笑着摆手:“这么厉害,那我不去了。”
很从善如流的样子,王和雅立刻对她好感多一点:“小心点也好。旧年里春天,颐和长公主府的诗会,邀了孙琦玉,没有她——她又不太会作诗,不邀她不也应该吗。她就恼了她姐姐,把孙琦玉预备第二日穿的衣服都剪成了几截,那日我看到一水儿姑娘们都是当季的新衣服,新花样的缎子,只有孙琦玉穿的旧年样子的一件湖蓝色裙子,问她,她还不好说呢。”
王家的姑娘,真是个个能说会道,家里平日里不知道多热闹。
有人开了头,就难免都八卦起来,而且逐渐开始不局限孙家,什么人家都有,苏棠听了不少,心满意足的回宫去了。
这也没过几日,苏家承恩公夫人,苏少夫人就递牌子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来了。
女眷进宫请安是常事,本朝深体天伦人情,格外体恤些,女眷进宫向来是准的。苏棠便跟在皇后身边,本来好好坐着听她们说话,偏这头话没说几句,她的母亲苏少夫人就找个借口要打发她出去。
苏棠不情愿,能有什么她听不得的话呢?这样一想,她眼珠子一转,果真就出去了,在门口便转了个方向,悄悄的溜到后头,从后门进来,躲在屏风后头偷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