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迟早要造反(10)+番外
底下小官可能不知,只有他们这群有实权的,能接触所有内务的官员才懂。皇上把那些文书先放一边,边的那头却是他们。
乍一看,好名头全让皇上占了。
其中有几官员隐晦地提到了景霖,但皇上没脑子,大概没体会到。景霖听了,特意盯着那几个说话的官员。
于是那些官员就有怒不敢言了。
朝会散去后,景霖单独留下。他看皇上从台位上一步步走来,就微弯着腰,又轻咳了一下。
“爱卿,何必对自己如此苛刻?”皇上担忧道,“你本就体弱,还突遇大火,朕真怕你哪一日就……唉。”
景霖内心已经在问候皇上的祖宗了。
窝囊废一个,还怕自己死呢,专门装给你看的,可还满意?
“府内夫人讨喜,那日也是他把臣救出来了。”景霖淡淡解释了一下,问道,“皇上该如何罚臣,臣绝不推辞。”
皇帝想搭在景霖肩上的手被景霖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叹了口气,背过手去:“景相今日留在宫中吧,让你回府也不好应付百官。”
景霖笑道:“皇上器重臣,幸甚之事。臣惶然受之。”
皇上笑意未散,显然是被夸习惯了。对景霖一摆手,景霖退出殿外。
天边的雪降得小了些,宫外树枝积雪不断,有些宫女拿着扫帚扫落,唯恐皇帝路过此路,被雪惊扰。
景霖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眼,去问下人要回斗篷重新披上。
他对宫内还是熟悉的,堂而皇之地在其他官员面前走了一遭,顺带寒暄一番。很自然地,他最后来到了太史台。
这个地方他已经许久没来过了。
御史中丞还在记录早朝之事,正记到“景相驳武太尉”,就见门外一席白衣。
景霖拱手,然后走了进去:“朝中韩中丞倒是一言未发。”
韩与皮笑肉不笑:“我本就是史官,不说话才是正确的。在我这什么都可能是假的,也可能什么都是真的。景相,有何贵干?”
景霖摇头:“无事,皇上将我扣留宫中,我闲来无事,闲逛到此罢了。”
“是这样吗?”韩与笑道。
景霖也笑:“是这样的。”
“景霖,不用和我打岔。”韩与率先败下阵来,扶着额道,“你我共举案首、解元、会元。最后殿试,你状元我榜眼。你那鬼样我一开始便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我这,绝对有事。”
狼毫上的墨汁滴在书案上,点出一朵诡艳的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韩与志向并不如景霖那般伟大,相较与群臣相斗,他只要那一点俸禄,只要那一点清心台。
整个宫中,只有韩与知道景霖根本没有体弱之兆。但韩与不想参水,也就没说。
“幸好你不管朝事。”景霖见周围无人,终于直起身子褪去斗篷,赤裸裸地说道,“否则我保不齐就会杀了你。”
韩与双手合十:“退一步海阔天空。”
“我来读史书。”景霖直言相告,“有些事情我记得不是那么真切,再来记一遍。”
“呦呵。”韩与调侃道,“景状元,与韩某一同科考时,不见你忘性这么大呀。”
景霖端详自己的手指,慢悠悠道:“有一事科考不考啊。”
“何事?我都有些好奇了。”
景霖拿过韩与手中毛笔,点了墨在废纸上写下四字。韩与原本笑眯眯地去看,一看到那四个字,登时惊出一身冷汗。
“你,你不要命了?!”韩与变了脸色,立马将纸折了点烛火扔盆里去。
景霖面无表情地看着白纸变黑,变焦,再变成灰烬。
“就无事看看啊。”景霖回道,“我也好奇嘛。”
方才那四字,正是——
天子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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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佞臣必死·伍
韩与对景霖简直难以言语。
景霖过来告诉他不是在问他同不同意,而是想让他帮忙找史书。因为这样更省时间!
“你会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死。”韩与边骂骂咧咧边起身去给景霖找。
景霖不甚在意:“这句话早有人同我讲过了,没新意。”
“谁?除了我竟然还有人知道你这么贱?”
“你有病吧。”景霖骂了回去,才漫不经心地回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啊。”
韩与把史书递给景霖,叫他在这赶快看完,这是国朝机密,不准外露的。
景霖何尝不知,他看书很有目的性,那书一到手上,他就开始聚精会神地看了。烛芯一晃一散,韩与在书案前继续记录史册,正巧烛芯灭时,景霖把书还给他。
“多谢。”景霖重新披起斗篷。屋内暖和,伞上的积雪化了,流得地面湿了一片,景霖抖了下水再撑起伞。
伞下,他一双眼睛黑的发亮:“韩中丞,我欠你个人情。”
韩与连连摆手:“就在这还了吧,日后不要再来我这了。”
景霖却有疑惑:“公为私用,韩中丞,此事我不与他人讲,人情已还。”
韩中丞:……
“……我为何会认识你?”韩与由衷发问。
景霖不大不小地哈哈两声,背身离去。
宫里的夜似乎来的额外快。
皇帝准备把景霖安置在梦玲宫,那个宫殿是专门给宫中外来人员的。景霖推辞了,直接走进衙门将就睡了一晚。
衙门并没有其他官员,夜深,大家早就各回各家了。桌上是整整齐齐的文书,关于什么事的,哪些是着急禀报的,哪些是要交给御史大夫的,都分门别类好了。
景霖只借了一盏油灯,走过来时,也只点了几根烛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