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与今生谈水仙了(9)

清眉在她们中间，无绳束缚也不跑，神情温和。

剑涟漪现身，满身华光，“吾乃武神剑涟漪，诸位苦楚我已知晓，现来遂人愿。”

那些女人疯狂磕头，覆袍之下传来呜咽声。而后她们发现磕不下去，茫然抬头。

闻神轻语，“把头纱摘了吧，你们很圣洁，连头牛都不愿杀。”

清风自起，头纱缓缓落下，她们少了些沉重的束缚。

没了黑袍覆身的女人们一时有点不适应的拘谨和不知所措。

神让他们述说今日之事。

一少女开口，“今日，他们要把我献祭给戚蕨仙君。年初，他们在河中捡了一牛形中空的青铜器，县长说要把人装进去，倒入滚烫的铁水献祭给神。因为人是被活活烫死的，会得到净化。”

荒清敢凝眉，他厌恶活人献祭，而且这样神会被迫邪化。

“斯语。”旁边的女人怜惜地喊她，试图让她汲取一些力量、好受一点。

温斯语颤声说，“我在倒入铁水前摸到了青铜内的画纹，我就向您祈祷、向戚蕨仙君求饶。而后外面来了一青牛，男人们都去抓青牛了，姐姐们把我救了出来。”

荒清敢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为何清眉会过去？

“那帮男人没捉住，倒让我们遇到了这牛。我们急于向您求救，想献祭它，就把它抓回来了，但它太有人性了，我们舍不得杀。”温斯语面露愧色，觉得自己祭祀出了差池。

清眉是灵兽，诗县的男人们当然抓不住清眉，女人自也抓不住，所以清眉是故意赴死的。许是不忍撞伤她们，许是看她们可怜成全她们。

善良的牛遇到了善良的人。

诗县，诗言志，言志…

三人去找了诗县县令，剑涟漪本想直接杀了他，但被荒清敢拦了，因为神杀魔天经地义，神杀人会损功德。

她降下神喻，若那县令愿意出台帮助女性的法律规章便放了他。

那县令自是不愿，他没觉得自己有错，因为女性在他的认知里压根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在诗县德高望重，怎会有大错要赎。

剑涟漪一剑斩了他，她稍稍感知，眉宇间都是厌恶，“并未有损功德，那县令已是邪魔了。”

她命县令的妻代夫职、换新天。

妻母烟火将生谋，男儿莫嗟无贤助。

荒清敢道，“我们去看一下那头青铜牛吧，我想知道为什么清眉会被招了去。”

——

晨曦初露，落叶很厚，苔藓爬满青铜牛，好似凝了匆匆万年。

池春一看它就皱了眉，剑涟漪也惊诧，“雨疆大门前风祈天君留的镇石。”

雨疆与仙疆相对应，原名地府。

伏娑派万年前飞升了雨月丞仙君。

雨月丞心系地府中的痛苦之魂，想渡地府！天之骄子抛了锦绣前程，一头扎进了那无边黑暗。

他的好友风祈天君帮他留了青铜牛镇地府。

雨月丞并未成功，半道身殒。但它终是感动了地府里的一些恶鬼。

他们向地君请缨将地府更名为雨疆。

青铜牛日久天长生了灵智化为清眉，留下中空之青铜器掉入忘川，而忘川连通雨疆与人间。

因果已犁清，剑涟漪与他们相别了。

看荒清敢给云采桑传音将周事告知，池春感慨无垠。

世人只知雨月丞与风祈天君友情深厚，却不知雨月丞为何想到入雨疆。

池春往事泛舟，舀了一盏流水，饱尝苦涩。

第8章 泛往事

万年前，诸仙陷落、诸仙飞升。

风祈天君前后迎了池春、燕窈、雨月丞来。

池春虽灭了人间灾祸，但妖不得入轮回，残怨相聚凝成了一个新的灾难。

雨月丞领命去灭它，那妖生而为杀器，并无意识。

雨月丞杀它肉身后却发现，它刚滋生出了一点尚纯良的灵体，于心不忍，将她带到仙疆教养，扶她回正道，为她取名云采桑。

云采桑确实是个好孩子，仙疆对她的争议逐渐湮灭。

雨月丞由云采桑受到启发，地府里有许多不得不走邪路之人和死后含怨的可怜人。

他要渡他们，能渡一个是一个。

可八千多年前，黑夜吞光……

云采桑因法力极强被仙疆招安了，可她因雨月丞之死痛恨极了所有“恶人”，包括她自己。

三百年前戚蕨飞升，但战乱已生，云州乱了千年，无数冤魂孕育出灾邪“天下”。

风祈天君派云采桑去渡灾邪天下，云采桑直接斩了它，让组成它的冤魂没了轮回。

风祈天君说她不仁，对正邪是非分得太绝对了，遂罚她下凡，历人间、历世人、历冷暖，来悟是非。

池春送她下凡，她泣不成声，那些魂就是恶的啊，不然月丞仙君就不会死了……可连好友池春都说她错了。

云采桑含怨钩了池春的一缕神息一起下凡历劫，也就是后来的荒云心和荒清敢。

池春从缘浅缘深中回神，看风起失意云叹息，得一卦象，拦了荒云心给荒清敢的回音。

“清敢，木叶试将心测那关，别人出来都失去记忆，但我还记得。”

幻境中她睁眼，近处野绿如茵围碧水，天蓝如洗，远处黑暗汹涌包裹着这片净土。

她似刚出生的微薄灵识，心境一尘不染。

忽而天边的黑暗被利剑划破，真正的天光照进，模糊现一男子。

她怅然若失地醒了，她想见一见那人。

那人便是八千年前陨落的月丞仙君。

池春想起雨疆门口雨月丞镂刻的一行大字，“愿你来时逢春。”传音风祈天君去看少了镇兽的雨疆大门稳固否。而木叶试以湖为镜照天知前缘，仙本就在天上，荒云心和荒清敢会有所特殊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