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对孙营微微颔首,转头看向燕王:“父皇今日唤儿臣前来,可是有关日前行刺之事的调查已有结果?”
燕王点头:“正是,秦敬已经都查清楚了。秦敬。”
秦敬转头对沈渊行了一礼:“王爷,根据微臣调查,此事确实是二殿下所为。”
沈渊如同受到巨大打击一般,身体微微一颤,随即就是一阵撕心裂肺地咳嗽。
燕王狠狠皱眉:“快传太医!”
“不用了,”沈渊喘着气阻止正要叫传太医的孙营,“老毛病,看不看太医都一样。”说着就看向还跪在地上正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的沈青,声音破碎而颤抖,“当真是你?!”
沈青眼中含泪,抿着唇摇头,看似是在隐忍否认,可终归没有直接说出否认的话。
沈渊一脸深受打击的模样:“我可曾有过半点对不住你?哪怕当年明明是你将沈宣推下水,我都帮你一肩扛了,即使被贬长门行宫三年我都没想过说出真相,你却还要置我于死地?!”
沈渊的声音哽咽,听起来似乎真是因为被沈青的背刺伤透了心,才一气之下说出自己当年为沈青背锅的真相。
沈青立即脸色大变:“兄长!慎言!”
沈宣一见这情况也来了精神:“对!父皇,当初推我落水的实际是二哥!”
反正今天沈青已经没跑了,不如就再给他添一桩罪!
第060章 绝不简单
燕王勐地转头瞪着沈青:“你敢欺瞒朕!”
在场的人都能感觉到燕王的怒气,而沈渊也非常清楚,父皇固然气愤当年沈青推沈宣落水,可父皇最气的不是这件事本身,而是沈青对他的欺骗。这是对他父权和皇权的不敬。
沈青心下惶恐至极,绞尽脑汁地想着究竟还能怎么替自己辩解。
沈渊看时机差不多了,噗通一声跪下来,在父皇对他发怒之前先主动认错:“父皇息怒!此事儿臣亦有过失,儿臣顾及兄弟之情,且想着自己与二弟一母同胞,就是替他承担这份罪责也无妨,由儿臣受罚一样也算是给三弟一个交代。且儿臣当时也是希望能尽快解决这件事不让父皇忧心。今日儿臣一时心伤重提此事,是儿臣没有考虑周全,请父皇降罪。”
沈渊非常清楚,以父皇自私到极点的性格,在责怪完沈青之后矛头一定会指向他,他先自己认错才能避免被盛怒之下的父皇重罚。
燕王哼了一声,“你是考虑不周,罚奉一个月!日后不得再以任何理由瞒朕任何事!”
沈渊:“是,儿臣谨记。”
燕王:“起来吧!”
“收拾”完了沈渊,燕王又看向沈青和沈宣,先是目光冰冷地看了一眼沈青,又转头瞪着沈宣:“既然你很清楚是谁推的你,那当初你皇兄站出来顶罪时你为何不说?”
沈宣赶紧跪下辩解:“父皇!是、是因为儿臣明白皇长兄这般做也是为了二皇兄,儿臣虽然气愤二皇兄所为,可也感动于皇长兄能为二皇兄做到这般地步,所以就想着既然皇长兄已经认下了,儿臣就算委屈自己,当是成全皇长兄和二皇兄的兄弟之谊。”
燕王冷笑着哼了一声,他这时候可没有被“父子之情”蒙了眼,心中自是清楚,当初沈宣之所以选择不吭声,当然是因为觉得沈渊做为皇长子的威胁还不小,能借这件事扳倒沈渊也不亏。被贬长门行宫,三年时间让沈渊彻底远离朝堂,三公九卿中无半点人脉,嫡长子的身份成了笑话,
现在对沈宣最有威胁的变成了沈青,沈宣自然乐意说明当年真相。
一次落水想要扳倒两位皇子,沈宣这水落得可真值得啊!
什么事情一旦涉及到皇位之争,燕王的关注重点就不会只放在事件本身上。
旁边的秦敬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沈渊,将手里最后一份口供递给燕王。
“陛下,这是二皇子府上那位曾经往卢奇家中送银两的队正的妻子的口供。虽然那队正咬死了说自己是和卢奇的妻子有染才会送银子过去,但他妻子却说丈夫之前就让她去打听过卢奇妻子怀孕的情况。天底下哪有奸夫让自己的妻子去打听偷情的外室的情况?所以微臣基本可以断定,那队正给卢奇的妻子送去那么多银两就是为了补偿和封口。”
秦敬几句话将众人注意力重新拉回了卢奇事件上。
燕王草草看了几眼口供,直接砸在沈青身上:“逆子!你看看!你还有何话说!”
沈青捡起口供看了几行,啪的一声合上:“父皇,兴许是他们夫妻不合,那妇人就借此机会陷害!”
燕王冷笑:“听听你这蹩脚的理由,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滚回你的皇子府去!禁足半年,不许参议朝政!罚奉一年!”
听到只是这样的结果,沈宣不满意了:“父皇,二皇兄涉嫌杀害皇长兄还嫁祸给儿臣,且当年也是他推儿臣落水,难道就只是这样从轻处罚?都还远远不及当年皇长兄被贬长门行宫”
“放肆!你这是要做朕的主?”
燕王气得脸上一阵青白,沈宣不过脑子就说出来的话就像揭下了最后的遮羞布,赤条条地显示出当年他对沈渊的处罚极重,远远超过了正常的惩罚程度,身为父亲却在刻意打压自己的嫡长子。
沈宣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让父皇如此气愤,当下也不敢再多说。
但燕王的火气上来了,再想到三年前的事算得上沈青和沈宣达成了共同的“默契”,一起看着他严惩沈渊,等同于联手欺瞒,他就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再对比刚刚沈渊主动请罪,而到现在沈宣还不觉得自己有错,燕王更加认为是他这些年对沈宣的宠溺过了头,让沈宣对自己这个父皇失了该有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