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径庭嚷嚷:“那你现在陪我去剪头发。”
段淮岸看向怀念:“他能出医院?”
冷不防被点名,怀念默了默:“主治医生同意的话,他是可以出院一会儿的。”
闻言,迟径庭说:“那行吧,那现在就去剪头发。”
怀念看了眼段淮岸:“那,你们路上小心。”
段淮岸朝她轻抬下巴:“你回去上班吧。”
怀念点头,而后,先行离开了病房。
迟径庭临时出院,虽说只出去几个小时,但无法容忍自己帅气的身材藏在憔悴的病号服里。等怀念走后,他下床换衣服。
换好衣服,余光瞥见茶几处放了个装饮品的纸袋,他凑近看了眼,惊奇地发现他的好哥们居然又很体贴地给他带了喝的。
“希望这次不是冰美式。”迟径庭心有余悸,拿出喝的后,他两眼一黑,暴怒,“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这世界上比冰美式还难喝的东西,就是热美式!”
“你不喝热的?”段淮岸低头看手机,他的关心很敷衍,“那下次给你带冰的。”
“你他妈听我说话了吗?”见他专注地盯着手机,迟径庭无语,“手机里是有美女?你眼睛都掉进手机里了!我要告诉怀念你背着她偷偷看擦边女!”
话毕,迟径庭探头探脑,企图寻找段淮岸出轨的证据,然而段淮岸直接锁屏。
“有病?”段淮岸语气不耐,说“再瞎扯不带你剪头了。”
“不是,你刚看什么呢?我好像看到了连衣裙?”迟径庭嘴角抽了抽,惶恐不安道,“你什么时候有女装癖了?”
“……”段淮岸本就寡冷的脸,黑得可怖,“正好在医院,你明天去看看脑子。”
-
隔天上午,段淮岸回家吃午饭。
回国前,程松月便隆重地表示要来机场接他。好在段屹行拦住了她。
回国后,程松月也是隔三差五的一个电话,起初还是温柔的——“儿子,你什么时候回家啊?你都一年没回家了,妈也一年没见你了好想你。”后来演变成——“不是谁跟你似的成天不着家?你是不是忘了你有个貌美如花的妈和家财万贯的爸?”
最后怒火中烧,成为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谈恋爱了和女朋友同居呢。啊,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好多年前就被甩了,真的抱歉呢。”
“……”
段淮岸没听出他妈话里哪怕一丁点儿的歉意。
回家的路上,段淮岸再度接到程松月的电话:“你今天真的回家,对吧?”
段淮岸:“嗯。”
程松月:“那我下厨,给你做顿好吃的。”
闻言,段淮岸把着方向盘的手,欲左转掉头。
好在手机那端传来段屹行的声音:“你下厨的话,你儿子可能这辈子都不回家了。”
程松月沉默了几秒,很没底气地说:“我厨艺也没有那么差吧?”
段屹行没有回答她,或许是回答了,只是没让段淮岸听到。紧接着,段屹行的声音清晰传至手机这端,“还有多久到?”
段淮岸踩着油门,预估了下时间,“半小时。”
隔着家门有一段距离,他看见了门口的段屹行。
段屹行也发现了他的车,侧身朝向他。
段淮岸将车停在段屹行面前,下了车,“爸。”
段屹行上下打量着他,随后笑:“怎么一年过去,没什么变化?”
“能有什么变化?”段淮岸淡声,“妈呢?”
“在化妆,说是要以最美的状态迎接你。”
“……”
两人又随意地聊了会儿,段淮岸才说:“爸,您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儿?”
倘若没什么重要的事,段屹行绝对不会避开程松月,在门口等段淮岸。
段屹行也长驱直入,问他:“回国这么久了,见过她了没?”
语气里的“ta”没有点名道姓,也模糊不清,但段淮岸知道,段屹行问的她,是怀念。段淮岸嗯了声,顿了几秒,又忍不住强调:“见了好几次。”
那句“还喜欢吗”已经到嘴边了,见到他这幅模样,段屹行止住了。
答案显而易见。
段屹行换了个问题:“什么时候和好?”
段淮岸突然沉默了。
场面似是僵持住。
过了不知多久,段屹行听见段淮岸说:“有次,我和她分手没多久,妈不是说要给我介绍对象吗?后来,妈说不动我,于是找她妈聊天。然后,聊着聊着,我就听到妈说,要给她介绍男朋友,问她妈,想要个什么样的女婿。”
是真亲妈,把怀念往外推。
段淮岸当时差点儿没忍住,想去两位妈面前喊一声:“她喜欢的是我这款。”
好在他忍住了。
“嗯?”
“她妈具体的回答,我不记得了,但我听清了一个词,”说到这,段淮岸挑眸看了眼段屹行,他语气很冷静,转述着那个词,“——门当户对。”
闻言,段屹行神情里没有一丝意外,“淮岸,我不觉得她妈妈有说错。尤其是像我们这样的家庭,连交朋友你都会选择和你差不多家境的,更何况是选择结婚伴侣?”
“我当时听到,也没多生气,我就是挺后悔的。”
“后悔什么?”
“后悔自己没有考虑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