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连重复了好几遍,语气郑重,怀念抿了抿唇:“好。”
场面定格好几秒。
怀念出声:“那个,我要换衣服了,你能别抱我了吗?”
“行。”段淮岸很快收回手,他懒散地坐在床边,仰头,神态悠闲。
怀念和他对视,眨了眨眼。
他也眨了眨眼。
怀念重复了一遍:“我要换衣服了。”
段淮岸:“我知道。”
怀念很有礼貌:“请你出去。”
段淮岸也很礼貌:“请让我看一看。”
“……”怀念反应慢了好半拍,目光有些微的呆滞,也有些微的猝不及防,过了几秒,她掀起眼帘,面无表情的模样,“我要叫你妈了。”
段淮岸乐了:“以前我拿你妈威胁我,现在你拿我妈威胁我?”
听到他的话,怀念也笑了起来。
见到她终于笑了,段淮岸从床上起身,“我出去了,你换衣服吧。”
……
怀念换完衣服出来,路过横厅时,往玄关处扫了眼。
鞋柜边,有一双裸色的高跟鞋。
一想到程松月还在家里的某个角落,怀念始终惴惴不安,她没有在段淮岸家吃早餐,匆忙撂下一句:“我喜欢吃医院食堂的早餐,而且时间来不及了,要是吃早餐的话,我肯定迟到。”
段淮岸没有强留她,他送她到电梯外,按下电梯的下行按钮,不急不缓地叮嘱道:“直接到地下一层,出了电梯间,就能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司机在车里等你。”
怀念一顿:“我自己打车去医院吧。”
“上班高峰期,没那么容易打到车。”段淮岸轻扯了下唇角,略显歉意道,“本来应该是我送你去医院的,事发突然,只能让司机送你过去。对不起啊宝宝,下次不会了。”
没等怀念再说别的,电梯门缓缓开启,段淮岸像是怕她拒绝,干脆进了电梯,替她按下负一楼。
离开前,他在她眼皮处落下一个浅吻:“宝宝,路上小心,到医院了记得给我发消息。”
眼皮处,被他吻过的地方,隐隐发烫。
怀念的目光专注,流连在他吻过自己的唇上,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知道了。”
等收到司机发给他,怀念上车的消息后,段淮岸走到书房外,他揉了揉眉心,敲门:“妈,怀念走了。”
约莫过了三分钟,程松月才缓缓拉开门。
目光远眺,段淮岸看到放在书桌上的矿泉水,都被程松月喝完了。
段淮岸嗤笑了声:“你一长辈,紧张成这样?又不是你和别的男的同居被我抓到,是我和怀念住在一块儿,被你发现,你现在应该兴师问罪,而不是一副害怕被我骂的模样。”
“我不是害怕被你骂,”程松月无语地轻哼了声,抬高音量以抬高自己的气势,“我就是紧张!紧张,你知道吗!”
“不知道。”段淮岸不解风情道。
“……”程松月郁结,“你和怀念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之前不是谈过恋爱的吗,一副非初恋女友不可的架势,现在这算什么?用新欢忘记旧爱?”
“拜托,新欢就新欢,你找怀念算怎么个事儿?她妈妈是咱们家的保姆,你该不会觉得她妈妈在咱们家工作,所以觉得怀念好拿捏,给点钱就能打发了吧?”
段淮岸压根没睡几个小时,身体疲惫,被程松月大喊声弄的耳朵疼,听完她话里的内容后,不止耳朵疼了,脑袋更疼。
他侧身往外走,给自己倒了杯温水。
身边,程松月紧巴巴地跟了过来:“段淮岸——”
“——初恋是怀念。”段淮岸凛冽寒声,打断了程松月的话。
程松月双唇翕动,所有要说的话,随着段淮岸这句话,瞬间消失。
话音落下,段淮岸又说:“前女友也是怀念。”
不给程松月任何质问的空间,他还说:“我很喜欢她。”
“一直都忘不了她。”
程松月神情皲裂。
见程松月处于震惊中,一副凌乱混沌的模样,段淮岸再度给她时间让她冷静。他折身进了厨房,拿过程松月带来的早餐,吃了起来。
吃完早餐,他把餐具放进洗碗机里,一转身,就看见程松月不声不响地站在厨房的中岛台边,眼神幽幽,隐约夹杂几抹无法理解的荒谬感。
程松月问:“你说她是你的初恋,所以你大学时的女朋友,是怀念?”
段淮岸说:“是。”
程松月说:“你俩当时看着,像是陌生人!”
段淮岸问:“不然呢?我要是牵着她手出现在你面前,你会开心地接受这个儿媳妇吗?”
程松月欲言又止,胸腔里似有口浊气,半晌,她呼出这口气,轻叹:“我也自由恋爱过,淮岸。”
“嗯,但是被我爸中途截胡了。”段淮岸扯了扯嘴角,嗓音清淡不含一丝温度,“你是被逼无奈,和爸结婚。”
程松月低下头,轻声说:“我不是反对你俩谈恋爱,只是谈恋爱和结婚是两码事儿。”
段淮岸斩钉截铁:“我就是奔着和她过一辈子去的。”
程松月脱口而出:“不可能,不现实,段淮岸,你别想了。”
接连三个否定。
段淮岸眼梢溢着锋利的冷峭。
程松月思忖半晌,说:“我和你爸虽然没有明确说过你不需要联姻,但是淮岸,你爷爷奶奶的想法你还不清楚吗?他们会接受一个保姆的女儿当他们的孙媳妇吗?他们对你寄予多少厚望?你走到这一步,除了你自身的努力,还有家族的付出,没有段家,你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