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不说,那我也不说(139)
慕时淡然的目光从他身上略过,回身想听师兄没说完的话,不料身后有人唤她。
“小时。”
刚刚与师兄汇聚的目光骤然呆滞,慕时强装镇定,没有反应。
还没说上话,她裹得这般严实,他怎可能这么快认出她。
钟离砚连眼都不敢眨,缓缓向她走近。
“小时。”
慕时动作极其自然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垂死挣扎般说道:“公子认错人了吧。”
钟离砚却笑了。
“我怎么可能,把你认错呢。”
他的声音温柔,如同夏夜的风。
慕时无声叹了口气,不再躲避,迎上他的注视。
说到底,她对此人,总是需要给一个交待的。
“小时。”
唯恐吓到她,钟离砚强压住心中喜悦,但嘴角依旧伴有藏不住的笑意,脚步不自觉向她靠拢。
将要相拥的那一刻,慕时猝不及防被身旁的闻人鹤一拽,踉跄着被拉到他身后。
气氛忽地变得诡异而沉闷,闻人鹤横在相认的两人之间,挡住钟离砚柔情似水的视线。后者蓦然愣住,下一刻,在前者冷漠地提防下,两人互生敌意。
隐隐对峙。
“阁下是?”钟离砚冷了几分。
慕时回过神来,手腕想要从闻人鹤手中挣脱,却没想到他抓得这样紧,好似将她嵌住一般。
“师兄!”
闻人鹤松了几分力道,但依旧让她挣脱不掉。
这场面勾起滕玉棋的嘴角,又将本要上山的褚今今硬钓回来。
打破僵局者出乎意料,月芽儿从闻人鹤袖口钻出,身躯变大将众人挤开,对着虎牙儿凶巴巴地龇牙。
慕时:“……”
没一个称心的。
“钟离公子,不知你将在下错认成谁,我虽叫慕时,但不曾有机会和你这等世家公子相识。”
钟离砚岂会不明白她的意思,“那就重新认识吧,在下钟离氏行七,钟离砚。”
钟、离、砚,那你岂不是我的、未来夫君!他的脑海里无法控制地响起她曾经的声音。
但此刻的慕时只是礼貌颔首。
他笑着问:“我可以叫你小时吗?”
“不……”
“随便你。”
慕时狠狠瞪了把她手腕圈红的闻人鹤一眼,将他的话堵了回去,并且反客为主,扯着他走,“上山!”
月芽儿得令一般卷起几人,扭头时将头顶翡翠冠的穗子甩在了虎牙儿脸上。
已经感受到它被冻得发抖的慕时忍不住提醒它道:“若是瞎逞强,半道掉下来,比躲起来更丢面。”
月芽儿满脸坚定,晃晃悠悠往山上爬去。
虎牙儿紧随其后,睁大一双眼睛盯着它,做着随时捡人,甚至捡它的准备。
慕时拉着闻人鹤坐在月芽儿头顶,元降故意带着大家离他们远远的,位于蛇尾。
“你干什么?”慕时怒气冲冲,抬起他没松开的手,“你在干什么?”
闻人鹤目光躲闪,“是你自己说,没有打算跟他成亲的。”
慕时不明所以,晃动着手腕,“跟这有什么关系?”
“既然不打算跟他成亲,那他要抱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躲开?”
慕时愣住,许久都没理清他话里的逻辑,“抱一下,和成亲,有什么关联?”
“有什么区别?”
慕时:“……”
她忽然就不生气了,还有点想笑,但面上板着脸,“只是抱一下而已,给久别重逢的朋友一个拥抱,哪里不对吗?”
她轻哼,“再说了,你就没有抱过我了?”
“他算你哪门子朋友?”闻人鹤低语,忽略了她后面那句。
慕时攥紧拳头,“他是我未婚夫,更合理了。”
“不是。”他执拗道,“他跟现在的你没有关系。”
“有没有都是我说了算。”
慕时掐上他腕骨,试图让他吃疼,“你在这争什么争?”
“我……”闻人鹤语塞。
“你松不松开?”
他看向别处,不再吭声,任她把自己的小臂拧红,也不松手。
慕时挣扎半晌未果,也别过脸生闷气,“好烦啊你!”
脑袋被敲了两下,她愈发气恼,“你还打我!”
两人同时回头,面面相觑,各自抬头,尖锐的冰点子打在脸上,令慕时一哆嗦。
竟然下起了冰雹,而且越下越大,雪砾像是落进人的心窝里融化,让人忍不住打寒颤。
多被打中几下,面上还会生霜,渐渐铺满全身,人就会像这山上的花草树木一样,裹上冰衣。
闻人鹤掌心朝上,凝出纯白色的保护结界。本欲将慕时拉入怀中取暖,却不成想,原本在虎牙儿身上的钟离砚跃至月芽儿头顶。
“小时。”
钟离砚一把将碍事的人推开,半跪在慕时面前,将腕上的护身手镯取下,给她带上。
手镯替代了师兄的手给她提供源源不断的暖流,慕时缓过劲来,向左右望去。
元降几人速速向他们靠拢,鹿见汐些许茫然地问道:“不是说闯骊山秘境,没有伤亡吗?”
不知多少人被冰雹砸中后跌落,还没滚到底,就成了冰雕。
这怎么都不像,会没有人受伤的样子。
闻人鹤接上一把雪砾,雪砾并非不规则的圆钝,而是两头尖刺。
“不像天降,倒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