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不说,那我也不说(16)
慕时递了个“放宽心”的眼神给不敢说话的大师兄和三师姐。
“师兄,我们先学什么?”
她倒了杯茶水,双手奉上,脸上挂着乖巧的笑容,“师兄?”
歪着脑袋去瞧他神情,“你生气了?”
闻人鹤不接她的茶,更不理会她。
“下不为例,我之后绝对不会再起晚了,我保证!”
闻人鹤低嗤一声,“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
还是拉着他的手说的。
“我一时没改过习惯嘛。”
慕时委屈,因为小时候整夜整夜睡不了,所以她一旦睡着,就绝不会有人打搅,她便习惯了晚起晚睡。
“师兄。”她将茶杯递到他眼前,“你渴不渴?”
闻人鹤拨开她的手,虽然无甚表情,但显然不愉。
料理了他的身体,还得安抚他的情绪,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慕时咬牙切齿,“咣当”一下将杯子拍桌上,“我都道歉了!”
她没把闻人鹤惊着,倒是把旁边看热闹的元降和桑音吓得连连后退。
“哎呀!这是干什么!”元降觉得这场面,他身为大师兄不能不站出来,“那个……那个……”
正不知道说什么,闻人鹤忽地抬眸望过来,他更加不知所措。
“那个……你们的事,还是你们自己解决吧。”
慕时:“……”
还以为大师兄要主持公道呢。
“我、我还不是因为……”她低头,佯装委屈,可怜巴巴,“还不是因为灵力没有完全恢复,我这都是为谁呀。”
闻人鹤终于有了反应,起身要走,“现在也没恢复,那你就继续休养吧。”
“诶?”慕时眼疾手快,在他离开前揪住了他的衣角,压不住火气,“你都答应我了!”
他试着扯回衣角,但她攥得越来越紧。他指生流光,直接将那一块割下。但慕时早有所料,不假思索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四目相对,闻人鹤从她眼里瞧出了“有本事你把自己手也割了”的叫嚣。
“又无赖是不是?”
“是!”
慕时在蛮横和娇弱中切换自如,上一刻还在对峙,下一刻又好像快要哭出来,“你就是答应我了,不可以出尔反尔。”
“怎么不可以。”闻人鹤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你不都说了,我脾气不好吗?”
实话还不让人说了,等等……
慕时难以置信,“你是在生这个的气?”
她差点没绷住笑,立马上前一步,抱他胳膊撒娇,“那是我为了早点赶走外人瞎说的,师兄脾气才不差呢,师兄哪里都好。师兄给我渡灵力,教我术法,还不计较我犯错,师兄最好了,师兄是天底下最好的师兄!”
元降:“咳。”
“你只能排第二。”她摆摆手,就差把“快一边玩去”写脸上。
元降:“……”
他才是大师兄!
“你少来。”
闻人鹤别过身,但他转哪边,慕时就跟到哪边。
她还在不遗余力地表衷心和诚意,“师兄不要生气了,气坏了身体我会心疼的。我保证我再也不乱说话了,再也不贪睡了,我要是再犯我就……我就……”
她的卡顿成功吸引了闻人鹤的注意。
“我就……”慕时骑虎难下,“我就……任你处置!”
胡言乱语,胡说八道,是她最擅长的,闻人鹤心想,一个字都不能信。
却还是被俘获。
慕时觉得很神奇,明明他脸上的表情没变过,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但她就是能感觉到他的情绪有所转变。
她腾出一只手,端起被她洒得只剩半杯的茶,试探地递上。
闻人鹤不情不愿地接过。
“下不为例。”
“嗯。”她笑容灿烂,眼中还藏了几分戏谑。
闻人鹤莫名觉得窘迫,“我说的是不许再赖床。”
“嗯!”
旁边的桑音看得叹为观止,得了闲将小师妹拉到角落,“你怎么敢跟二师兄耍横、撒娇还说那样……肉麻的话,你怎么做到的!”
慕时眨了眨眼,传授秘籍,“脸皮厚就行。”
*
无稷山甚少有热闹的时候,原因在于师父向来见首不见尾,在家里待不住。在慕时来之前,一个才五个弟子,包括闷在房间里不出门的老二、酷爱溜达,到处串门交朋友的老四、独自养家一年到头都在接任务的老五。
这种院子里同时出现四个人的场面少之又少。
慕时东张西望,视线扫过挠头沉思的大师兄、背对大家偷偷往嘴里塞梅子的三师姐、倚靠荼灵树在看她的二师兄……
得,又被逮了。
闻人鹤不紧不慢地卷起手中竹简,很平淡地问:“还是不会?”
慕时很想反驳他,但又不得不承认,医道的天才并非在术法上也是天才。疗愈之术也是术,她还以为二者相通,会很好学来着。
但如今只是一个瞬移术,她已经琢磨两天了。
“一点都不专心,当然学不会。”
她不服,重新结印,瞧着和他教的一样,但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再来一次。”
闻人鹤瞬间站在了她的身后。
术的操纵到了一定程度,便只是心念一动。作为初学者,只能老老实实结印。
慕时被他盯着,更加错落百出,后面几个手势直接忘了个干净。
“重来。”
她回忆一番,再来一次,手指直接抽筋了。
偷瞄身后的人一眼,闻人鹤未掩嫌弃,但还是在身后伸手,掰直了她的手指。
手把手地教。
慕时恍惚,抬头看他,与记忆里的人样貌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