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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光大嫁,傅先生疼她入骨(153)+番外

傅城隔着车窗,又看了那个小小的孩子一眼,他正被聂三小姐抱在怀中,两个人的脸紧贴在一起,笑的开怀无比。

傅城的目光定住,渐渐的,聂三小姐那笑颜如花的一张脸,好似一点一点的变成了江小姐……

若真有这一日,他的心,是会真的安定幸福,还是也会,痛不欲生。

他不知道那情愫是什么时候滋生出来的,大约是她对他笑容明媚的时候,大约是她每一次看到他都认真与他打招呼的时刻,也大约是,徐屹然惨死那一年,她昏倒在他怀中那一瞬……

但他知道的,他出身低下,孤身一人,无父无母,她对他笑,她在他面前哭,也并非有礼貌客气之外的任何成分,他自知他相貌平平,配不上她,所以,他从不曾有过妄想……

只是,等将来她当真得偿所愿的时候,他又该如何自处呢?

傅城在第二日的清晨,接到傅竟行的电话,他此时身在加州,问他可曾找到聂掌珠下落,她是否安好。

傅城在赶去机场接傅竟行的时候,遥远的香港,渠家大宅,那端然坐在桌案之后的清俊男人,正垂眸定定看着邮箱里那一封昨夜收到的邮件。

只有很简单的三个字:加州,危。

渠凤池看着这一封邮件,足足坐在这里两个小时,都未曾起身。

当日他答应回来渠家,不过是因为渠老爷子遭人暗算即将离世,更因为之前,他曾与他保证过,有渠家在一日,定然没人可以寻到聂三小姐下落,也不会有人动她一根手指头。

他知道父亲言出必行,所以当日,他方能逼着自己忍痛离开……

他曾以为他会很快回去加州,可谁知世事难料,他回去渠家,前后接连经历了渠老爷子伤重病逝,生母不知所踪,渠家几房内斗,不知名的私生子闹上门来抢夺家产,与施家的联姻因为他的不从和施家四小姐的病重不了了之,他成了这汪洋大海中的一粒孤舟,自身都尚且难以保住。

他此时方才知晓,这么多年他之所以能够无忧无虑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任性的全部资本,不过是那个护着他宠着他纵着他的父亲而已,如今没了渠老爷子,他纵然是渠家唯一独子,却也逃不过那颠沛流离的命运。

时光如白驹过隙,三年,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他失去了一只手臂,左眼几乎失明,生母的下落终于有迹可循,可因着之前被人拘在那不足十平方的小小石屋之中整整一年,她夙夜咒骂哭泣,以至于他接回她时,她已然双眼不能视物,双腿无法行走,性情,也发生了大变。

他用了三年时间,从蹒跚学步的孩童变作撑起这个家的梁柱,他吃了多少苦头,跌过多少跟头,他不愿对任何人提起,心底唯一能支撑着他走下去的,却也不过是念着远在加州的她。

他无数次在深夜里闭上眼,就会看到那一夜她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哭着四处寻他的模样。

他问过自己,若再来一次,他还会不会抛下她,就此无了音讯。

他想,他终究还是会走的吧,身为人子,他不曾在父亲身边尽过孝,却不能不送他老人家最后一程。

那一夜他飞回香港时,渠老爷子已经口不能言,可听到他的声音那一刻,他紧闭的眼瞳中却不停的涌出浑浊的泪来。

他将紧紧攥在掌心里的渠家信物颤抖着放在了他的手里,然后,痛苦挣扎了整整一夜,方才咽下那口气。

渠家信物在他手中,那些妄想蚕食渠家的人,不敢贸然要他性命,却也下了狠手,若不是有父亲生前留下的忠心耿耿的下属护着他,他想必就不会是失去一条手臂这般简单,他怕是早已没了这条命。

渠家安定下来之后,他想过去加州找她。

可当那一日,他起床沐浴,在佣人的帮助下穿好衣服,他站在镜子前,看着那空荡荡的袖管时,他忽然生出了退意。

而此时,加州传来她的消息,她已然回国,回了宛城,她如今,正住在宛城傅竟行新置的宅子里。

☆、163 我从来都没有忘记她。

163 我从来都没有忘记她。

而此时,加州传来她的消息,她已然回国,回了宛城,她如今,正住在宛城傅竟行新置的宅子里。

是了,她为傅竟行远走异国,生下嘉树那个可爱的孩子,她无怨无悔的抚育嘉树,一个人苦苦熬着度过那孤寂却又漫长的岁月,她定然还深爱着傅竟行吧,所以,时隔了四年,她却仍是回到了傅竟行的身边去……

她曾说过的,若她有一日真的放下了过去的一切,若她真的能走出来,重新开始,她大约会与他在一处的……

那么如今,他怕是连这一丁点奢望也全都失去了。

渠凤池单手撑着桌案,缓缓的站起身来,他将目光投注在一边搁着的那一只几可乱真的假肢上。

失去手臂那一日到如今,他从不肯戴这东西。

他打小不喜欢家族中的那些勾心斗角,只想过他自己想过的生活。

他不是那种外放的性子,父亲生前常说他有自己的小小世界,不愿走出来,也不愿人进去,他喜欢电影,他迷恋那种一个人可以演绎百种人生的多彩,别的孩子在外面玩闹的时候,他就已经整日整日的窝在父亲的放映室,国内国外的经典影片几乎全部看完了一遍。

他想去拍电影,像他的偶像张国荣那样,能在银幕上留下他的一席之地。

他离家,去了大陆,从籍籍无名开始打拼,到最后,他用三年时间夺得影帝,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星。

可他仍是淡泊名利,只是沉醉在他的电影事业中,他没有想过要放弃他的爱好,就如,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离开掌珠一样。

可这世界,从来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他从今往后,不会再踏足那个圈子了,也再不能在镜头前,用心演绎着一个又一个或悲凉或欢喜的各样人生。

渠凤池抬起完好的右手,缓缓按了按眉心,他的眼底有淡淡的一抹红色浮现,却又很快,消失无踪。

他站在窗前,望着宅子里那极大的一片荷塘,快到夏日了,又将是映日荷花别样红的动人,那是父亲最喜欢的景致,他还记得幼时父亲带他在池塘边纳凉,就他们父子俩,再没有旁的人。

树叶在头顶被风吹的沙沙响,荷叶与荷花在月光下跳着舞,蝉鸣,虫声,还有那被风送到鼻端的荷花香。

他躺在竹席上,吃着清香的莲子,父亲那样曾经叱咤风云的一个人,却为他摇着扇子,满脸满足的看着他。

他说,我的凤池啊,将来必定是人中龙凤,非池中物呢……

他笑的天真,把莲子一粒一粒丢在父亲的光头上,哈哈的笑,父亲是性子暴躁的人,却无奈的摇摇头,笑的一脸疼爱。

再后来,他渐渐长大了,与他越来越不亲近,青春叛逆的时候,甚至有些讨厌他粗鲁的言语和动辄骂骂咧咧的毛病,他喜欢一个人待着,哪怕只是在池塘边静默的坐着,都不愿意再如小时候那样陪着他玩闹了。

他恍惚还记得他老人家那时候远远看着他,却又不敢靠近打扰的模样,他恍惚还记得,他有一日喝醉了拉着他的手不停的唠叨着,怎么儿子长大了就和老子不亲近了呢?

他忘了他当时说了什么了,大约又是伤他的话语,因为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了。

可现在,他多想那个老头子啊,那个一身结实的肌肉已经变成了松垮的皮肤和一个圆滚滚大肚子的秃顶的老人,那个在大夏天宁愿泡在池塘里都不喜欢吹空调的倔强的老头子。

那个手上身上都是刀疤枪伤,可却会轻柔的摸他的脸的老人。

他多么想他啊,若他还在,他就算再不喜欢,也会陪着他每一日散步,喝茶,吃饭的时候陪他喝一杯酒,听他拍着腿用带着东北味儿的腔调,讲着他从前鲜衣怒马的年轻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