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贵小姐这般娇憨可爱,自然是掌上明珠一般该被捧着呢……”
傅竟行倒是含笑颔首:“这丫头,倒是自小到大不曾受过委屈。”
掌珠不明白这话题怎么忽然围着她转起来,只是一群大腹便便的叔叔辈男人一句一句夸她捧她,掌珠还是觉得头皮发麻,几乎坐立难安。
似乎是知道她不喜欢,傅竟行终于大发慈悲放她去隔壁房间休息,掌珠如蒙大赦,却还不忘甜甜与众人招呼一声,才告辞离开。
傅竟行瞧着她虽然平日娇惯,却一应礼节都十分周全,不免生出与有荣焉的触感来。
席上众人见此情形,倒是都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傅先生,原来软肋在这里啊。
人一旦有了软肋,那自然万事好办,掌珠此时还不知道,她已经成了这一群人虎视眈眈的目标了。
昨夜闹腾的很,今日又出来玩这么久,掌珠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待到傅竟行温声把她叫醒的时候,她迷迷瞪瞪睁开眼,却一眼看到了窗子外的星子满天。
“呀,天都黑了……”
掌珠揉揉眼睛坐起来,这地方就在西湖风景最好的一处,窗子外就是澄澈无比的湖上天幕,星子那样亮,那样低,好似伸手就能摘下来一颗,掌珠久在宛城,不知多久未曾见过这样的天空,不由看的痴了。
“要不要夜游西湖?”
傅竟行随手拿了薄衫披在她肩上,晚来风凉,她身子骨到底还是太单薄,傅竟行的掌心贴着她细弱的肩胛骨,不由得心里一叹,他有时候床笫之间都不敢太放开,他的珠珠儿,太娇了……
“夜游西湖?”
掌珠眼眸亮起来,她从来不曾晚上出游过,从前爸妈管的严,后来……
聂家出了事,她这是第一次出来游玩。
顾恒早已备好了船,由他亲自开到了湖中央,就十分有眼色的解了船舷上挂着的小艇,自己划走了,任他们的船在湖中央随意漂着,他可不敢去做电灯泡。
傅竟行揽着她躺在船上,掌珠枕住他的手臂,身上盖了厚厚的毛毯,虽有风,却并不觉得冷,漫天的星子星罗密布,垂在夜幕中,像是小时候爸爸给她布置的公主房,晚上关了灯,房顶上的宝石夜光灯星星点点的亮着,她数着那些星星,不一会儿就甜甜的睡着了。
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是安静看着夜空。
不知多久,忽然天幕上有流星滑过,掌珠慌地坐起来,虔诚的许愿。
傅竟行看她闭着眼,不知念着什么,那样认真的样子。
“许了什么愿?”
他把她被风吹的微乱的鬓发挂在耳后,顺势将她带入自己怀中。
“不告诉你。”
掌珠难得的对他俏皮一笑,脸颊上的酒窝深邃甜蜜,诱的他忍不住低头吻下去。
怎么都吻不够,她的酒窝,她柔软的唇,羞怯的舌,到最后,他含着她的唇瓣不肯放开,就那样唇齿厮磨着,含混的呢喃:“珠儿,在这里给我好不好?”
掌珠被他吻的有些迷迷瞪瞪了,他说什么,她根本没有听清楚,只是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傅竟行听着她软绵的嗓音在耳边,心里那一跟弦似骤然就绷断了。
以天为被,船为庐,这漫天星光,仿佛就是见证。
她在月色下,纯净的犹如初生婴儿,不着寸缕的肌肤,与这月光融为一体,黑是夜一样的深邃,白是月一样的洁净,傅竟行看着她闭上眼,这样乖顺的,把自己的全部展露在他的眼前。
他忽然生出后悔,不该答应她,杭州之行结束,他们就是陌生人。
他想要的是永远,不是朝夕的欢愉。
“留在我身边,聂掌珠,做我的人。”
他高挺的鼻梁抵住她柔软的鼻尖,温柔到极致的话语,却是强势的霸道和不容抗拒。
掌珠闭着眼睛轻轻的笑。
他爱她也好,只是一时兴起也罢,他心里有她也好,只是纯粹占有欲作祟也无所谓,她不想将来,所以都没有关系了。
这一刻,他大约对她是有一点真心的,那就够了。
像倾城之恋中的范柳原和白流苏,一座城市陷落成就了两人的爱情,有的时候,女人要的不多,那一点点的真心,就够了。
真的够了。
这些,已经远远超过了她曾经所求的。
她笑的那样美好,笑的他的心脏都变的柔软了,他恨不得把这个小东西嵌入他的骨髓和血肉中去,再不分开了。
可她的手臂却缠住他的脖子,她第一次,轻轻吻了吻他的嘴唇。
月光下,她缓缓的睁开眼,漫天的星光都在她的瞳仁中。
“傅竟行。”
她难得这样轻柔叫他的名字。
可后来那么长的,没有她的余生里,支撑着他的,似乎就是这一晚的这一声,傅竟行。
“不要让我看轻你。”
她在他耳畔,轻轻的喃:“在我心里,傅竟行他言出必行,一言九鼎,他是个真正的男人。”
他的心脏重重的疼了一下,疼过之后,却是释然的笑出声来。
“好,好。”
他低头吻她,结实的手臂抱紧了她,将她整个人陷入他的怀中。
☆、107 西湖月下那一夜,在后来,成了他余生里唯一的慰藉。
107 西湖月下那一夜,在后来,成了他余生里唯一的慰藉。
他低头吻她,结实的手臂抱紧了她,将她整个人陷入他的怀中。
纠缠,翻滚,清风明月,都染上了暧昧迤逦,这如墨的夜色,却带了胭脂的娇红,若风从这吹过,带走呢喃娇蹄,不知会让多少人脸热心跳。
傅竟行后来一次酒醉曾对谢崇锦说,这世上最美的,是西湖的月。
无可取代,无人取代。
他行遍这世上无数城市,一个人煎熬过数不清的夜晚,有寒霜密布的清冷,也有月光涔涔的妩媚,却都再没有一个夜,如这一晚这般,要他永生难忘。
他不知道聂掌珠爱不爱他,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他恨过她,怨过她,撕心裂肺的想过她,却唯独不敢去触碰这个问题。
他在心底告诉自己,大约这一个晚上,大约他们纠缠交融在一起的那一刻,她心里是有过他的。
于他来说,曾经不够,远远不够。
可是后来,却成了余生唯一的慰藉。
掌珠在他身下,安静的闭着眼睛,却没有睡着,她不是没有快乐过,可没有一次,如今晚这般,似飞入了云端,就那样软软的漂浮着,再不曾落下地面。
那样的欢愉,简直是让人上瘾的鸦片,她这才明白,为何这世上会有那么多陷入爱情无法自拔的女人。
她觉得自己足够的克制,足够的坚决了,却还在神思浑噩的那一刻想要不管不顾的放纵下去,更何况那些,早已爱的失去自我的女人呢。
幸而,幸而,她知道的,这一切,就要结束了。
傅竟行在床笫之间,他向来都是体贴的,从不曾结束就不管她翻身睡去。
每一次,他都抱着她,亲吻着,说一些要她耳热心跳的情话,大约这世上的女人,没有一人会不喜欢男人这般。
可她小心眼的想的却是,多少女人身上才历练出这样一个傅竟行?
不免心窝里泛了浓重的酸,她自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男人,可他,却不知道与多少女人这般交颈缠绵过。
“风凉了,我们回去?”
他的唇贴在她的颈窝里,滚烫的舌尖压着她颈上勃勃跳动的脉络,掌珠只觉全身都是酥痒的,骨头似乎都软了,再使不出丁点的力气来。
她哼了一声,似是回应,傅竟行却爱极了她这绵软娇憨的模样,忍不住又将她近乎无骨般柔软的身子拢入怀中,细细亲吻爱抚了一番,方才亲手给她穿好衣服,又拿毯子将她整个人裹好方才抱入怀中。
顾恒返回来的时候,掌珠羞的把脸埋在傅竟行胸前不敢抬起,顾恒哪里敢多看二人一眼,默然的将船开回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