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陆危眸底出现一抹黯色,意识回笼,他想起暝暝之前做过的事情与说过的话。
如今回忆起来,他才反应过来暝暝曾经对他说过的话都对陆悬说了一遭。
“你——”他竟也没有质问她,也没责怪她,只是低头望着她。
暝暝老老实实地碰了一下他鼻尖的痣:“认错人了,很像。”
“暝。”他又唤了她一声。
“嗯?”暝暝懒懒回应。
陆危咬牙切齿吻上了她的唇,将她亲得喘不过气来。
片刻之后。
暝暝疑惑:“不是说我没力气所以就不……唔……”
陆危没应她,只是闷头继续下去,只将她撞出好几道声响。
屋内,帘幕微动,暮夜里的光影一直闪动到了白日。
暝暝彻底是没力气了,她歇了足足一日,当真是匪夷所思,她睡过去之后在梦里还是看到了陆危。
果然,之前她在梦境里所见的陆危都是真正的他,只是有的时候他们正巧一道入睡。
自百年之后再见陆危之后,由于他的精神力太过强大,所以便将她也拉入了梦境之中相见。
暝暝苦恼,这要她如何敢睡觉,梦外她还有些筋疲力竭呢。
——也不知她说错了什么话,她说的不是实话吗?
梦境里,陆危定睛看着她,见她露出罕见的委屈模样,有些心疼了。
他替她缓着身子:“怨我。”
“睡一会儿就好了。”暝暝垂着眼回答。
陆危没松开她,他知道,从这个幻境离开之后暝暝会翻脸不认账。
不,她是认账的,她一向不会逃避事情。
但她根本没有将他当回事。
陆危死死抱着她,直将她拥得有些喘不过气。
“一开始要找的就是他?”
“是。”
“为何?”
“想成神。”
“你又不是没见过月女,或者更早之前的天界战神你也见过,要变成那种模样?”
“是。”
暝暝的实现看向悠远的荒夜原,在那黑风与黄沙的尽头,有巨大的蛇身轮廓隐现。
“就要变成那样无情无欲的模样,不然,这食欲压制不住,我可要把你们都吃了。”
不久之前陆悬所述说的就是她最不想看到的场面,她当真在无意识的时候——吃了人吗?
“好了,我要出去处理蛇毒了。”暝暝站起了身。
如百年前一样,她在他面前投入乱灵洪流之中,如此抽身离开,没有一丝犹豫。
陆危低眸看着她消失的身影,他静默地站在原地,猛然意识到他不过是被她认错的一个人。
他或许在她眼中并不算什么。
若无误会,她不会出现在他生命中,那么他当年又该如何走出这茫茫的荒夜原呢?
他抬手抚上自己的眼睛,最初是暝暝替他治好了天生的眼疾,似乎有一种药方天生就是用来治这个先天之疾的。
但遍寻天地,世上也只有他一人如此,无由无端,并无病症,只是目盲,仿佛他天命就该如此。
那药方破开了天命,也不知当初写下这方子的人耗费了怎样的心力,只为治好一人的病症。
但药方是早就有的,最开始也并不是为了他写下的吧……陆危想。
他骤然从梦境中惊醒,暝暝还靠在他怀里熟睡着,如此亲密无间。
陆危真切地知道,这世上只有他与她有了这样近的距离,他低头将她更紧地抱进了怀中。
——
暮夜谷外,蛇毒暴怒地肆虐,却始终无法破开暝暝的防御。
归根结底,他是她的手下败将,在她用身体控制的荒夜原之内,所谓蛇毒不过是个笑话。
暝暝的本体留在这里不过是为了禁锢蛇毒,荒夜原中心的蛇口不断吸收蛇毒,已达万年。
终有一日,那溃散的蛇毒会被暝暝完全吸收,曾经令天地都恐惧的脩蛇再也不会存在。
她对他,竟无情至此。
蛇毒携着陆悬来到暮夜谷外,陆悬还按着自己的眉心,在辗转之后他也从幻境回过神来,恢复了自己ῳ*的神志。
“我不好吃。”陆悬看着眼前的蛇毒苦笑,“她如何会对我开口呢?”
他身上的将军盔甲已显出轮廓,这是他身体里唯一令暝暝在意的东西。
数次他受伤,暝暝第一反应都是将手按在他的胸口,确认这盔甲没有损毁。
脩蛇毒冲了过来,不断撞击这副盔甲,似乎极为怨恨,陆悬回身护住它,没有让脩蛇毒将之摧毁。
这个幻境在缓缓崩塌,脩蛇毒想要达成的结局毁了,毁在突然出现的陆危身上,可它竟也对他无可奈何。
在崩塌的幻境尽头,暝暝匆忙披上外衫,看到了站在黑风尽头的陆悬。
无视静默在身后却朝她伸出手想要叫住她的陆危,她朝他走了过去。
果然,见面第一件事——
暝暝的纤指按在陆悬的胸口,柔声问:“没事吧。”
陆悬发誓,她一定问的是盔甲有没有事,而不是问他有没有事。
他死死盯着暝暝,从暝暝出现的那一瞬间他就发现这个巨大的异样,这令他妒火中烧,更怨起陆危来。
他们究竟在暮夜谷里做了什么?!
“你——”陆悬一把抓住了暝暝的手腕,将她拽到身侧。
暝暝疑惑:“嗯?”
她这不是和陆危保持着距离吗?陆悬能看出什么来?
她知道陆危脸皮薄陆悬脾气暴,这等事自然是要遮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