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考状元(137)
一套礼仪结束,鹿鸣宴开。
先是合唱《诗经·小雅》首篇《鹿鸣》,而后跳“魁星舞”,舞罢宴开,一时觥筹交错。
只头三名却出奇的一致,竟是俱都留在案桌前用餐,并未上前去给梁声和管云长敬酒。
这当然不能说三人傲慢无礼,毕竟此前三人也是随着众人一道拜见过主考官等人,开宴之后也是随着大流给梁声和管云长敬过酒的,礼数是周全了的。
只那是场面上的应酬,私底下的敬酒却又是另一番意味。
只主考官管云长的脸面到底不够好看。
张青元看了一眼管云长难看的脸色,撞撞韩时遇的肩膀,低声笑道:“韩兄不上前去给两位大人敬酒?”
韩时遇眼里仿佛只有案桌上的美味佳肴,伸手夹了一筷子鹿肉,放进嘴里尝了尝,味道果然极好,这才淡声道:“张兄若是想去,只管前去便是。韩某口拙舌笨,就不扰了大人们的兴致了。”
张青元深深的望着韩时遇。
岑长白出身岭南望族,有名师指导,爱惜羽毛,自是不愿意与庞宽之流同流合污,因此他没上前给管云长敬酒。
张青元家世虽然没有岑长白那般好,却也是出身官宦人家,他的祖辈父辈都是正正经经的走科举出来的,书生意气,自是更为崇拜一心为黎民百姓谋福祉的周首辅,只他们家并无人在京中为官,对于官场一些派系,他们其实也不算得特别懂,但他们知道一条。
周首辅更重实用,是以他掌权之后便废了试帖诗,如果管云长却重新将试帖诗放回到乡试考题中,那便只有一个解释,管云长是庞宽一系官员。
如此张青元自然也不可能讨好管云长。
但韩时遇呢?
据张青元所知,韩时遇说是出身耕读人家,实际上也不过是其父为秀才而已。
韩时遇又如何窥探到背后隐秘?
莫不是府学的教授学正提醒的?
不论如何,韩时遇年级轻轻就能够抵御得住诱惑,心性之坚韧,头脑之清醒已可见一斑。
不对。
张青元忽地想起,放榜当日,身为解元的韩时遇并其岳丈文举人并未在省城,从翁婿二人逗留过的客栈以及西宁府府学考生口中得知,韩时遇乃是因其子十七日正值周岁,是以考完乡试之后便即刻返回,并未多做逗留。
可西宁府和省城相距不过一日的距离罢了,如若韩时遇果真有心前来看榜,只需要提前一二日前来便可,如此也不需要紧急赶路。
此前他并未多想,如今看来,韩时遇只怕是故意不来省城看放榜的,就是不想参加鹿鸣宴。
若果真如此,此子早有察觉,那他政治之敏感,决断之魄力,着实叫人刮目相看。
想到此处,张青元也笑道:“张某亦是个笨拙之人,还是不去打扰两位大人的兴致了。”
两人对视一眼,已然有了默契。
张青元举起一杯酒:“尚未恭贺韩兄得中解元,张某再次敬韩兄一杯。”
是恭贺,还是有其他的意味,也只有他们二人心中明白了。
韩时遇端起酒杯轻轻一碰。
二人一饮而尽。
对面岑长白淡淡的看了韩时遇一眼。
韩时遇出身贫寒,难能有机会得见像布政使以及管云长这样的大官,本以为他会抓住这个机会攀交情,没想到他竟毫无动作。
也不知道是沉得住气,还是有所察觉。
若他果真是眼明心亮,哼,他也依旧不喜之!
只也不会与之为难,如若不然,这等攀龙附凤之辈压了自己一头,他绝不甘心。
上首,梁声将下面众人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倒是管云长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他亲点的头三名,竟无人向他敬酒,这简直是打他的脸。
特别是那头名解元韩时遇,竟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这般好的机会竟也不知争取。
管云长本也不待理会,然他目光落在韩时遇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眸光还是深了几许。
此子文章藏锦绣,绝非池中物,又生得如此俊秀非凡,管云长初为其才动,后因其貌动,有心将之收归门下,待他明年上京便将心爱的庶女嫁之,而后助他高中,不过几年,定能成为他最后的左膀右臂。
至于韩时遇是否有妻有子,这不在管云长的思考范围内。
毕竟他虽然只是五品的试讲学士,却是庞次辅的心腹,往上升是必然的。
只要韩时遇不蠢,便知道该做何选择。
只要韩时遇能将原配处理干净,他自是可以当甚事不知。
到底是不想放弃这么一个女婿人选,管云长决定再给韩时遇一个机会,当下便出声笑;“好景好宴,岂能无诗?
第76章
梁声目光在韩时遇,岑长白和张青元身上划过,不动声色的笑了:“既如此,就请有兴趣的举子们一纵诗兴吧。”
下面新科举子们面面相觑,自觉颇有诗才的已经跃跃欲试了。
毕竟是难得的机会在布政使和主考官面前露脸。
韩时遇目光微微一凝,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这样的场合,作诗赋词多正常。
其实这古代文人,就喜欢呼朋唤友,喜欢吟诗作对附庸风雅。
这次的试帖诗之所以难倒一批人,是因为岭南省并非江南省那种科举大省,文人墨客多不胜数,岭南省的考生资源少,更多的还是埋头苦研四书五经,以图早日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