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真嗯了声,将府上的事交托给高嬷嬷和有乐有幸。
“你说昨晚郡王拦住了那两人,瞧着他神情如何?”她想着,忽然问道。
小荷小心了些,思衬后说,“奴婢瞧着郡王神情有些冷淡呢。”
宜真听着忽然笑了笑。
从前殷章就不太喜欢那两个人,总觉得他们出现在她身边是别有目的,需要谨慎防备,现在看来他依然是那样想的。
不过,宜真也是这样想的。
她自觉自己不差,但还未和离时,就有两个外表才学皆为佼佼者的人表达出亲近之意。
宜真很难不多想。
罢了,小心些罢。
一场醉酒,让宜真难受了好几天,她暗自下决心,以后再不喝酒了。
进宫和皇后娘娘说起此事时,引得皇后娘娘失笑,说,“你本就没怎么喝过酒,难免如此,即不喜欢,以后就别喝了。”
宜真自然笑眯眯说好。
冬月里,坤宁宫已经生了地龙,宜真没坐一会儿就脱了外面穿的披风,这才觉得松快了些。
她行止自在,皇后瞧着也高兴。
“前儿个怀国公府的事情我也听说了,那薛家子和计家子,论起家世来,略低了些,可人品瞧着倒是不错,你怎么想的?”
“娘娘~”宜真细眉微蹙,语带嗔意的撒娇,说,“您怎么也说起这个了。”
“我好不容易和离了,松快日子还没过几天,可倒好,都关心起我再嫁的事了。”她烦恼的说,“怎么,难道就不能我一个人过吗?”
皇后失笑。
“倒Ɩ是我的不是。”她反省起来。
宜真忙说,“怎么会,娘娘可千万不要这么说,我就随口说说。”
皇后拍了拍她的手,说,“不过是习惯成自然,见着你独身一个人,就忍不住说上两句。可再一想,一个人正自在。你啊,过得高兴就好。”
“有娘娘这句话,我就安心了,下次谁再来催我,我就拿您的话去堵他们的嘴。”宜真说着,很有些凶狠的样子,顿时逗笑了皇后,两人对视,都笑了起来。
“好好好,你就拿我的话去堵她们。”皇后笑道。
两人说说笑笑,倚着融融的暖意,下棋打发时间,只是嘴却也没闲着。
你来我往,在这冬日里,倒也惬意。
“潞安姐姐说,庆宁姨姥姥今年准备办寿,我倒也想起了福宁姨姥姥,准备明日去看她。”闲话说着,宜真随口道。
皇后也想起了那个二姐姐。
自古以来大多都是如此,最大的最懂事稳重,最小的最受宠,而夹在中间那个,则最沉默容易被忽视。哪怕是皇帝家里也没有例外。
皇帝本来有好几个兄弟,只是那会儿太苦了,千辛万苦,也只养活大了他一个。庆宁长公主最大,留在家里照顾弟妹,长宁长公主最小,几个哥哥逝去后,也能养活她了,而福宁长公主,被送出去做童养媳,结果早早守了寡,膝下无儿无女,不知道受了多少罪。
后来皇帝封赏诸位姐妹,对这位二姐也最觉亏欠,只是她什么都不要,只一间道观,整日呆在府中,也不爱见人,一心向道。
三个大小姑子,皇后最敬重大姑姐,不喜小姑子,对于这位二姑姐,则是怜惜居多。
“是该看看,说起来,阿瑾回来后,也还没拜见过他这位姑祖母,明日就让他同你一起去。”她思衬片刻后道。
宜真自然说好。
午时,上书房下了学,殷章知道宜真今日要进宫,便匆匆往坤宁宫赶,担心回去迟了宜真已经走了——
好几次都是这样。
好在,这次赶上了。
眼见着宜真身边侍候的姑姑还在,殷章脚下一缓,随手理了理衣袖,面上不动声色,入殿请安,皇后是一见着他就高兴,不等他行礼,就叫他坐下。
他不急,笑着见过了礼,才抬起头对皇后笑笑。
“瞧着祖母心情极好,不知和表姐都聊了些什么?”殷章说着看向宜真,颔首唤,“表姐。”
宜真垂首回礼。
殷章目光在她鬓边摇晃的珍珠坠子上晃了眼,只觉香腮如雪,竟比那珍珠还晃眼。
不敢细看,他克制的收回眼。
“一些闲话,对了,明天你表姐准备去看福宁长公主,你也去,便当是晚辈去拜见。”皇后提起此事。
“福宁姑祖母,是该去看看。”殷章一笑,满口说好,道,“只是孙儿明天的课程,就要劳烦祖母跟祖父说一下了。”
“此等小事,你自己去跟你祖父说。”皇后说着就笑了起来。
“别看你祖父那个样子,其实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她语重心长。
说起来皇后心里无奈又好笑,陛下很少有跟儿孙相处的时候,当初是打仗,没工夫管孩子,后来有时间了,可那么多的儿孙,对谁好一点,外人都要多想,索性谁也不多管。
如此一来二去,分明心里事事惦念殷章,可等到真的呆在一起了,竟不知怎么说话。
“孙儿知道,只是随口一说,等会儿就去跟祖父说。”殷章忙说,正说着话,陛下的声音就从门口传进来,道,“要跟我说什么呀?”
“陛下。”宜真忙起身见礼。
“祖父。”殷章亦是起身,抬袖拱手。
陛下挥挥手示意两人坐下,过去坐到皇后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