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证人,所有的准备十分齐全。
根本容不得他递来。
证据中,甚至有他和手下人的通信,里面明明白白的写着和宋彦文有关的种种。
那几年他虽然去了凤翔,但到底放心不下儿子,他不敢明着和廖氏已经蔡静姝书信往来,但暗中藏着的人却没有如何防备。可如今看来,他以为的隐秘,其实早就被人察觉到了。
完了!
宋简之神情麻木,心中道。
茶楼,宜真喝了茶,吃了点心,眼睁睁看着宋家母子进去,等到下人来回禀,说几人都被收押,她才起身回兰园。
从重生以来,宜真就一直在等这一天。
她心中清楚,所有针对廖氏和宋简之的报复,都不如这件事。
似这般被揭露出来的以庶充嫡,还是外室子,还是本朝立朝以来第一遭,于情于理,陛下都不会轻易放过,朝臣们也不会。
这般爵位袭爵的嫡长制,本就是为了辖制勋爵的手段。
此例,断不能开。
京兆府尹也知道这件事,事关爵位传承,不是他能裁断的,将事情问清楚,他就递了上去。
果不其然在朝上引起了风波。
第二日,宜真进宫看望皇后。
“你不来,我也要叫你来的。”几年过去,皇后娘娘的精神头却是越来越好,宜真到时,她正在插花,笑着侧首看了她一眼,温和中带着怜惜。
“娘娘睿智。”宜真上前侍候在娘娘身侧,心知襄台伯府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娘娘处。
皇后娘娘放下小剪子,拉了宜真的手坐下,边不悦道,“宋简之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行这种事欺瞒我跟陛下。”
如今已经调查清楚,那个孩子早在宋简之同宜真成婚前就有了,之后就被他送到了旁支去。再联想到后来种种,谁都能看出,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原本还有好些人觉得的那样郡主执意要和离是小题大做,如今真相大白,大多又都化作了怜惜。
这襄台伯府如此算计,真是让人心寒齿冷。
还好丹阳郡主想的明白,执意要和离——
不过这样一想,顿时又都惊讶起来。
莫非,丹阳郡主早就知道了这件事?那这次的事……
原本这几年有人觉得丹阳郡主心软,之前与襄台伯府闹得那样僵,和离后竟也没报复,如今想想,只觉心凉。
若一切猜测为真,那这位哪里是不报复,分明是报复心切,往死里下手啊。
宜真笑笑,略有些怅惘。
一切该有的情绪,早在刚刚重生时,她就体会尽了。后来这些年的时间,时间推移,她渐渐平和下来,若不细想,都不怎么能想起当时的种种心情了。
但终归还是恨的。
“娘娘,不高兴的事,就不说了。”宜真抱住皇后娘娘的手,笑道,“提他做什么,我如今的日子快活着,又能见到他的下场,再好不过了。”
皇后娘娘面上怒色不由消去,笑道,“你说的对。”
两人便就说起别的,期间,有宫人来回禀秀女的种种。
皇后三言两语的吩咐下去,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宜真知道她的心事,只是笑笑,却没说话。
可她不说,皇后却是要说的,看向她嗔道,“你好好劝劝阿瑾,他都十八了,似他这个年纪,好些人连孩子都有了,他倒好,竟是一点都不着急。”
“我劝过的。”宜真无奈,笑道,“只是郡王的性子皇后娘娘您也知道,哪里是他人能劝说的了的。我说多了,他还要不耐烦呢。”
“别的都信,你说他对你不耐烦,我却是不信的。”
皇后娘娘笑着摇头,这两人的情谊是自来培养起来的,殷章对宜真的情谊,便是比起他俩都不差的。
“怎么不会,他现在可是太孙,权高位重,威势凛然,一个抬眼,我就不敢说什么了。”宜真神情灵动,宜喜宜嗔,颇有些作怪的样子,显然是为了哄皇后娘娘高兴的。
皇后失笑,认真想了想后,竟有些认同。
“很是,他现在越发像样了。”她是有些自豪的。
宜真微笑,正是如此,寻常人会敬畏于殷章的威仪,但帝后只会高兴。
御书房处,殷章在旁,听陛下同六部尚书议政,却也没闲着,不时被陛下和尚书们提起,发表些自己的意见。
一开始先说襄台伯府中事,有人去看殷章的反应,见他只是平静听着,不喜不怒,便知他对襄台伯府并无什么情谊——
也是,宋家那般对待这位,若非有丹阳郡主在,他还不知道会被怎么磋磨。
别说情谊,不记恨襄台伯府,宋家就要烧高香了。
襄台伯府的事情并不难处理,之后又说起国事。
这般忙碌了一上午,几位尚书才退去,殷章又和陛下说了会子话,抱着些陛下分给他的折子,便准备回重华宫去了。
自去岁被立为太孙,殷章便不必再往上书房进学,翰林学士们,都是往重华宫去为他讲学。
只是他今天忙,便早早传了信,请讲师先回去了。
将折子放下,不忙着看,知道宜真今日进宫,殷章往坤宁宫去。
行在路上,遥遥瞧见宫中的御池,他便拐了过去,折了好些荷花和花苞来,准备一会儿送去给皇后娘娘,顺便给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