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聪明人。”
宜真听皇后娘娘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
她也是这样想的。
傅灵秀,的确聪明。
竟然在听到这个处置结果后,立刻就想到了她会面对的结局,进而干脆利落的转投皇后,够聪明,也够果决。
“不需要,让她出宫去吧。”皇后说。
“娘娘不听一听吗?”宜真微讶,眸中波光一转,隐约猜到皇后娘娘的想法,笑问。
皇后打量着棋盘,随意道,“此女狡诈,便是交代了,也不知真假。”
“与其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不如直接去看。”
宜真心道果然。
只要放了傅灵秀出宫,不管幕后之人是要接着联系她,还是下手取她的命,亦或者置之不理,都会有所行动。而只要行动,就会有端倪,禁卫司的人就会有所发现。
这的确比从她口中听那些不知真假的话来的好。
只是很快,女官再一次回返,道已经命人送傅灵秀出宫了。
“不过,娘娘,傅灵秀不肯走,挣扎说她手上有实证。”吉祥又说。
宜真再一次惊讶。
这是早有准备?
皇后娘娘不为所动,提醒有些走神的宜真,让她落子。
“她这样说,就不怕幕后之人动手吗?”她有些好奇的问皇后。
皇后笑着看她一眼,而后带着些教导之意,说,“也有可能,幕后之人投鼠忌器,反倒不敢下手啊。”
宜真若有所思,片刻后笑道,“倒是我想的简单了。”
万事万物,都有多面。
傅灵秀不是鲁莽冲动的人,既然敢这么说,说不定就将她所说的证据藏在了某个安全的地方。这一点,她能想到,幕后之人也能。
自然,也就不会随意动手了。
“的确是个聪明的,可惜了。”皇后说。
她喜欢聪明人,但不喜欢不为自己所用的聪明人。
中秋宫宴的事情就此落下帷幕,一晃眼,已经九月了。
秋日正当时,桂花开的更盛。
宜真最爱这种开的绚烂繁盛的花树,不论是春日的杏花桃花,还是海棠,这般满树满树的花朵,都会让她见之心喜。
每到这个时候,白日里宜真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命人搬了榻到树下,不拘做些什么消磨时间。
她在家中妆容总是格外简洁素雅,头上只两枚珠簪和一朵小小的绢花点缀在青丝之间,身上则是惯来的橙红衣裙,这般坐在榻上,闲闲弄弦,清雅悠然。
阿竹过来,瞧见这一幕,脚下微顿,思及自己带来的消息,一时竟不知该不该开口,担心坏了宜真的心情。
略想了想,她候在一旁,等宜真按弦,才上前。
“郡主,刚收到消息,蔡静姝没了。”
宜真抬眼,略有些怔忪。
没了?
大致算一算,蔡静姝今年,也不过三十出头。上一世这个时间——
不想再过多回想,可往事如烟,一浮现便弥漫开来,又岂是宜真想不想就能不想的。
宜真敛眸,又勾了一下弦。
“宋家怎么样了?”她问。
宋家人是六月末离得京,到现在两个多月,想必已经安顿下来。
阿竹一直关注着这件事,立即说了起来。
宋家的祖籍在岳州府,离京都不算远,因为出了个伯爵的原因,在当地十分有名。所以有关宋家的消息也传得极快。
待宋家一路回去后,这个消息早就在当地传遍了。
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养外室,还阴谋算计要将外室子过继到正室膝下这种事,都是不为人所齿的。
从前皇家赐亲,以及宜真这个丹阳郡主的事情也再次被翻了出来,口口相传都是他们家的无耻行径。
宋家的名声早臭了。
寻常人家谁还敢来往,便是同为宋家族里的人,大多也离他们家远远的,轻易不会往来,担心连带着也坏了自家的名声。
当然,这其中宜真手下的人出了不少力,还有——
阿竹说着总是寡淡的脸上笑起来,道,“除了奴婢外,还有别的人也动手了,似乎是太孙殿下的吩咐。”
宜真眼波微动,浅笑着摇了摇头。
“他不该这么做的。”
堂堂太孙,跟一个已经被夺爵的庶民计较,若被人知道了,难免有失身份。
“这是太孙殿下为您出气呢。”阿竹忙说。
闻言,宜真没好气的看了眼阿竹。
“我就随口说说,这你就开始帮着他说话了,也不知道,你们都是谁的丫鬟。”她嗔道。
阿竹眨眼,略有些茫然。
她就随便那么一说。
看见她的神情,宜真微顿,终于回神,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似乎有些过了。
都怪殷章那个小混账。
这段时间闹得她不得安生,偏偏身边这些丫鬟们不知内情,提起太孙殿下就不住口的夸赞,如此一来二去,宜真不免有些烦心羞恼。
可说到底,和丫鬟们无关。
“好了好了,没什么事,你去忙吧。”宜真有些歉意的开口。
阿竹略有些踌躇,而后走近小心翼翼的问,“郡主您是和太孙有争执了吗?”
“为什么这样问?”宜真心中不由收紧。